白唯贤的一张臉极度狰狞,他整个身体都陷在沙发里,看着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他瞪着我,就如同下一刻要把我杀了一样的狠厉。
“我去了医院。”
“医院?”
他重复了一遍,“你去医院干什么。”
我搅着手指,“看、看病。”
他冷哼了一声,“哦?我怎麽不知道你有病,脏病?”
这对于我们这些女人来说,是極大的侮辱了,虽然我们经常和各种乱七八糟的病打交道。严重的比如黎艳惜,得了艾滋病,不严重的十有一半也都得过那些疱、疹之类的,就算保护得再好,这也不可避免,因为很多姑娘每天都至少接一个客人,有的为了赚錢甚至更多,越是底层的小姐越是没有自由和选择。红的头牌可以挑选客人。看眼缘看价码看身份,而那种不够红不够漂亮的,往往是有客人点巴不得去,谁还顾得上有没有脏病。
我记得和有一个黎艳惜一起在莺歌燕舞包房做陪侍的姑娘,还挺红的,仅次于黎豔惜了,虽然不是很漂亮,但特别会來事,嘴也甜,关键还会讨好客人,按摩手法特别好。就是那种小鸟依人型的,不怎么会花样,但是温温柔柔,尤其是那种看腻了家里老婆。或者老婆很厉害的男人,都特别喜欢点她。
结果不知道哪个措施没做好,得了梅du那种病,其实大部分都是男人,但女士亲密接触了也容易感染,是传染力度很大的病,比艾滋还人夜总会的姑娘讳莫如深,因为艾滋隔离了排除了潜伏期大夫尽心是很大几率痊愈的,顶多就是让人知道了会指指点点,可梅du这种病,是难以根治的,只要有不洁的夫妻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反复了,而且对于生出来的孩子都有可能带着感染体,是潜伏在血液和肉体里几乎要长达一辈子的可怕病体,结果那个女孩,明明大好前途,听说连拍情景剧的导演都挺喜欢的,打算给安排个角色,就这么毁了。
爹妈接到场子里的送信儿来莞城接她回老家的时候,她脸上戴着帽子和口罩,都不敢见人了,还有好多那种红斑,老爹气得大病不起,老妈喝农村种地灭虫的农药自杀了,因为全村都知道了她是个小姐,得了脏病,那种封建闭塞的乡村,一个腻歪这种女人,一个就讨厌克夫家的命硬的克星,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连个最老最丑甚至呆傻智障的男人都不会要你,后来黎艳惜再去找她,就听村里的人说她在半年前死了,镇上的小诊所和校医院没有能治疗这种病的,人家怕感染连门儿都没让进,打算回大城市,她又不愿意走,非要守着她妈的坟尽孝,最后就死了,被村里人发现的时候,死在了庄稼地里,浑身都化脓烂透了,一张娇俏的小脸蛋跟烂了一样,本来容貌都看不清楚了。
黎艳惜给置了一个坟地,村里人说嫌丢人,都不愿意安置她的尸体,非要几个壮小伙用推车盖上草席给运到村外的野地里,找几只各户不要的柴狗,把尸体吃了,或者埋在山洞里拿火连土一起烧了,黎艳惜气得不轻,拿了五千块钱给村民分发了,买了快最角落的土地,这才下了葬,要是没有黎艳惜多管闲事,搞不好那个女孩都尸骨无存。
我潜意识里对脏病这两个字特别排斥抵触,就因为这个,也因为黎艳惜得了艾滋那医院的眼光和那段时间她所饱受的折磨,我觉得生不如死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当白唯贤这么侮辱我的时候,我浑身都颤了起来,我无处发泄的压抑和怒火就在胸腔里燃烧,他看着我愤怒特别变态的高兴,还跟我哈哈笑,我蹲在地上,捂着脸一动不动,直到他停止了笑声。
“白总这么瞧不起我们小姐,还来花那么多钱给我赎身干什么,我就不信白总这样身份的人,会连个干净女人都找不到。”
“可我就喜欢玩儿你们这样的女人,床上放得开,什么都会,既然是找乐子找爽快,干净女人木纳得要命,我要了那么多了,我也腻了。”
我看着地板,深深吸了口气。
“白总不是有爱的女人么,她知道白总私生活这么放纵,白总忍心让她伤心么,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你没资格质问我这些,做好你的本分,供我消遣就够了。”
我没有再说话,忽然很好奇,假如未来有一天他知道了我就是程鸢禾,那个他一直保存了十四年的照片了的小女孩,会不会惊讶得掉了下巴,当时的心情又会怎么样。
对于男人来说,人世间最大最恶毒最变态的惩罚莫过于把你一开始认为的清纯如百合般的女子那最丑陋的真相解开,发现她竟是个让人厌恶唾弃的狐狸精;而人世间最痛心疾首最悔不当初最懊恼崩溃的惩罚,便是你一直把她看成一个肮脏不堪的玩儿物,最后却发现,她是你心里一直以来憧憬幻想的女子。
他在吸烟,我蹲在那里静默着,我们谁也没有打破这怪异的沉默,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那轻细的声音落在耳畔,有几分感慨时光匆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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