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识时务。”
刘琛不知怎的，被林灵意料之中的恭顺噎了一下，一团闷气就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这女人又来了！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是怎么感觉即使把她已经牢牢抓在掌心了，还是随时都会被溜掉的感觉。
不安，没错，就是不安！
林灵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阴冷的潮气让她受伤的身体不住地哆嗦着，完全是凭着一股毅力在支撑。
她看不到刘琛的表情，只能从他的沉默里无助地揣测着，这个男人到底还想要什么。
“想要朕救你，也不难，朕只是要你一个答案，离开还是留下。”
离开，还是留下？
林灵苦笑，若是之前她还会犹豫一下，可是现在母亲已死，她离开还能去哪里。
想到这里，她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弯腰叩首道：
“奴婢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但凡皇上想要什么，奴婢有什么，皆予取予求，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是希望陛下能答应奴婢一个要求，娘亲死的冤枉，我想给娘亲一个交代。”
终究还是留下来的，却不是他想要的理由。
刘琛的手在长袖里紧了紧，想要发脾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
“可以。”
两个字落下，他又重新戴上了兜帽，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新的玉牌，说道：
“这块玉牌是朕赐给你的，许你自由出入大理寺监牢，并可参与纯贵妃被杀一案的调查，不过需要掩人耳目，不可狂妄高调，一旦被人拆穿发现，别怪朕不保你！”
林灵膝行几步，挪到牢门边，双手接过了玉牌，心下却安定了许多。
也不知道这刘琛到底看重自己什么，能做到这一步，恐怕事情过后，自己再想离开是断然没有可能了。
虽然想到以后心情有些沉重，可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林灵恭敬地送走了刘琛，将玉牌贴身藏在了怀里，又慢慢坐回到干草堆里，等着接下来的“表演”。
刘琛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人，连牢头都像是失踪了一样，一整晚都没有出现过。
林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睡了过去，她身上到处都疼得要命，尤其是心口，恐怕是淤青了，心脏每跳一下都隐隐作痛。
这一天接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早就透支了林灵的精力，让她即使身在大牢，还是饱饱地睡了一觉。
牢中终年不见阳光，林灵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喊着：
“醒醒，醒醒！大理寺监大人要审问你，别他妈睡了！”
哗啦哗啦的铁链声惊醒了林灵，她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打开牢门的牢头，这才瞬间清醒了过来。
“演戏”的时间到了。
为了做戏逼真些，林灵被镣铐加身，一路推搡着来到了大堂上。
在暗无天日的深牢里呆得久了，乍然出现在阳光下，让林灵忍不住伸手遮住了眼睛。
“大胆人犯，见到大理寺监大人，还不跪下！”
有人在林灵的膝弯踹了一脚，她情不自禁地就前扑跪了下去。
“堂下所跪何人，抬起头来。”
一个清朗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林灵一时有些迷惑，会不会是听错了。
“草民林灵，叩见大理寺……”
林灵抬起头，话说了一半，愣住了。
大唐之上端坐着一个极其年轻的俊美青年，一身官服衬得他长身玉立、英气逼人，而那张温文俊雅的面孔，却是无数次在她梦境中反复出现的。
“七，七哥哥……”
林灵如同梦呓一般轻喃着，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要审问自己的大人，居然是她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夫七哥哥。
更震惊的要说大理寺监顾子明顾大人了，他更没想到敢刺杀皇后的林灵，居然真的是当年那个邻居家怯生生追着他叫七哥哥的小女孩儿，他未过门的妻子。
且不说两人互相注视良久，气氛尴尬又微妙，就连堂下的守卫们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唱得哪一出。
好在林灵迅速回了神，一个头磕了下去，把话回了完整。
顾子明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贪婪地看着跪在下面的人，自从她自己卖身进了宫，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一晃过去了十多年，没想到还有再见的一天。
“本官今日要审的，是你先杀纯贵妃，又企图行刺皇后的罪行，林灵，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须知，本官断容不得你编造谎言，莫要自讨苦吃。”
顾子明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摆出冷酷威严的样子，心里却是疼得厉害。
林灵高了许多，身段苗条优美，看得出在宫里多年，又是皇上身边得宠的大宫女，早就不是当年的黄毛丫头。
那份恬淡雍容的气质，还有越发美丽脱俗的面容，每个眼波的流转都让人心动不已。
再看她身上伤痕累累，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在大堂之上，顾子明真恨不得揽佳人入怀，好好安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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