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打开洞天，收了李计。
宁易目眨神光，望向西边，那里隐约间有着一道强悍的气息。想必就是借给李计法宝，挡住天罡神风的幕后之人。
“很强，至少是一名化神境强者。”
宁易瞧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这里是长安城附近，也是大唐王朝影响力最强的地方，所有人都要守规矩，越是强大，越是如此。李计买凶杀人，自己身为秘影卫，又是受害者，暗中干掉他，谁都不能说些什么。
但是，别人若想击杀自己，便要想想后果了。就算是左柱国，当今军伍之中最有威望的大佬，也不能也不敢越界。
一拍葫芦，天罡神风收缩，化为毫光没入葫芦中。
黄光一闪，宁易施展五行大遁，瞬间没入土中，从原地消失。
人影一闪，一名身体佝偻的老者来到战斗地点，四下打量几眼，苍老浑浊的瞳子中，露出一抹吃惊恼怒之色。
“好奸猾的小子。”
老者低骂一声，身影缓缓在原地消散。
长安城中，紧挨着皇宫北面。一座巨大的府邸像是一只庞然大物，匍匐在那儿，若是从高空俯视，依稀看出这座府邸的位置极为特殊，就像是皇宫门家的一条家犬，忠诚地拱卫着皇宫。
右国柱府的匾额，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老者从前门角门而入，一路朝着后院走来，府中虽然遍布岗哨法阵，但是由于老者而言，却像是没有空气一般。
很快，老者来到后院一间静室。
一名灰发老者端坐于蒲团上，静息修行。他生得极为强壮，往那儿一坐，却仿佛山岳一般，身上有着一股不动如山的气息。
“将军。”
老者躬身行礼，佝偻的身体站在笔直。
“你不是我的兵，无须如此。”
老者睁开眼，黑色的眸子如夜一般静谧，毫无锋机，只剩下无穷的智慧之光在其中流转。
“陛下把奴才赐给将军，奴才就是将军的兵。”
老者依旧站得笔直，目光透着崇敬，凝视着老者的背影。
“你出手了？”
“小辈无礼，将军大度可以不理会，奴才却是看不惯。”
“结果如何？”
老者不置可否，沉声问道。
“被他跑了。”
老者迟疑一声，说道：“诱饵被吃，说来该死，连陛下踢下的白骨魂塔也给弄丢了。”
“哈哈，有趣，有趣！”
左柱国似乎来了兴趣，闻言哈哈大笑一声，说道：“看来是一条过江猛龙，连你这条老狗亲自出手，都没能拿下他。”
“给将军丢脸了。”
老者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阴冷之色。
“无妨。”
右柱国摇了摇头，说道：“大唐能出这等英才，老夫高兴还不为及。至于面子，和国之根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将军，难道就这般算了。”
老者眼中露出愕然不甘之色，急忙说道：“天罗众地来历，将军比谁都清楚，世上只有一人，能够让天罗众消失。”
“陛下未称帝时，需要一批黑暗力量为他扫清一些肮脏之事。当年的皇子，如此已是九五之尊，行事当正大光明，方为帝王之道。”
左柱国叹息一声，说道：“天罗众的存在，早已没了意义。陛下念着旧情，容忍了天罗众继续存在，我等做臣子的，可不能不知好歹。你朱让，你离开陛下身边已久，难道连主人的心思都一点也猜不到了吗？”
这句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太监朱让身子一颤，眼底露出一抹恐惧之色，躬身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奴才明白了，这便去遣散天罗众余部。”
说着，缓缓退出密室。
“权力，果然是世间最厉害的毒药。”
左柱国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一个太监，没了世间烦恼根，竟然也能深陷其中，看不清凶险。既然自己找死，也别怪老夫没有提醒。”
………………
长安城西，坟场。
两颗脑袋，一名将死之人，摆在几座新坟前。举目望去，坟场中鬼火点点，高矮不低的坟头，一眼望不到边。
这是片乱坟，没有宗祠之人，死后会葬在这里。
长安流血夜，许多难民死在那场灾难中，妞妞母子也是其中之一。这附近的几十个坟头，埋葬的都是产科医馆的护工。
“罪魁祸首，皆已伏法。”
宁易的目光从坟头上一一扫过，声音低沉，说道：“或许，这对你们而言，已毫无意义。但是，对这个世界而言，却很重要。如果有来世，希望你们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了一些。”
祭祀，是为了生者。
宁易打开洞天，收了李计，沿着纹头朝着长安城走去。
天边，一点红霞渐渐亮起。
太阳猛的一跃，霞光万丈，撕破了重重黑幕。
宁易眯起眼睛，盯着太阳瞧了许久，心灵深处的一点阴暗气息，在朝阳的照耀下渐渐消散。
心境，不知不觉间精进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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