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管事和那个……”
顾家大长老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十三小姐现在在哪？”
“回大长老的话，他们正在迎客大厅。”
侍卫忙不迭地回答道，原本因为大长老刚刚失态而提着的心也慢慢落了回去。
“爹”
顾嘉音也想跟着一起去，而这次大长老却没有如她的意。
“你回去自己的房间，别凑这个热闹。”
“爹”
“听话。”
生硬的语气在大长老抬眼对上女儿那双与她母亲相似的眼睛瞬间软了下来。
“别让爹爹生气好吗？”
顾嘉音抿着唇，不明白爹爹为什么不让她一起跟着去迎客大厅，就算南管事和十三小姐是来为顾嘉然撑腰的，他们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不成。
南管事和那个十三小姐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但他的女儿他还不了解她是什么脾性。
平时被自己宠得没大没小惯了，万一要是知道南管事和十三小姐是来给人撑腰的，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让她跟着一起去，顾家大长老暗自摇了摇头，把人赶了回去就径直往前院的迎客大厅走去。
“大长老，家主和其他几位长老都已经到了。”
离迎客大厅门口不过几步远的距离，一个守门的侍卫在他再稍微靠近的那一刻便传音了过来。
脸皮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大长老脚下的速度不自觉地又加快了几分。
刚进去，里面正在闲聊的人便齐齐将目光投了过来。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大长老身上，顾家明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润润喉。
“大长老来得可真是时候，我们正准备一同去静音苑看望嘉然那丫头呢。”
说话正是坐在顾家明左手下方的二长老，二长老和大长老向来就不合，因此说起话也颇有几分阴阳怪气。
眼角微微抽蓄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二长老一句，老东西，面上也迅速扬起了一抹热切的笑容朝顾家明右手边的两人拱手抱歉道：
“抱歉抱歉，南管事、十三小姐，老夫迎客来迟了。”
见南管事微微皱起眉头，大长老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还没等他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南管事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得他面上挂不住笑。
“我看顾家大长老大概是贵人多忘事，顾家家主听到我家小姐过来了，都能第一时间赶来迎客，大长老这般姗姗来迟的作态是对我家小姐有什么不满吗？”
“怎么会？”
大长老被南管事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之前还算迷糊的脑子却是一片清明。
他刚刚犯了一个忌讳，把身份地位都不如他身边少女的南管事喊在她的前头，这跟找死又有什么两样。
“十三小姐，是老夫刚刚失礼了，老夫在这跟你赔罪。”
在顾家从来不低头的大长老这次可是把头垂了下来，连直视面前少女的勇气也没有，作缉的姿态更是放得很低。
察觉到少女悠悠然地喝着茶，却并丝毫没开口的意思，大长老狠了狠心，道：
“南管事，前些日子你不是问老夫是不是有寒莲枝的消息吗？老夫这里有消息，以前老夫曾听人说，梧桐街那尽头左手边的店主人就有这寒莲枝。”
心头一动，南管事诧异望了顾家大长老一眼，又转而看向淡然自若的少女，似乎一点也不为之所动。
这寒莲枝他是想找来讨好十三小姐的，结果她本人听到消息了都不感兴趣，那顾家大长老说了又有什么用。
南管事心里暗自嘀咕道，面上的冷凝全然没有松动的迹象。
这会就是其他顾家人也顾不得看热闹了，这大长老是他们顾家人，记上了大长老，那他们顾家是不是也会跟着一起上了得罪十三小姐的黑名单？
“十三小姐，南管事，大长老年纪大了，忘性也大，还望你们大人有大量，我顾家的那几个访市以后都给南管事削减一半的租金。”
还不待南管事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顾家明语速极快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一半的租金，欧阳雪微挑了挑眉，瞥了眼南管事，似是询问这个“赔罪礼”的诚意如何。
南管事被欧阳雪这一眼看得一愣，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这是欧阳雪趁机在安他的心，便朝欧阳雪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
“下不为例。”
得到南管事的回应后，欧阳雪终于施舍给了大长老一句话。
“顾家主好魄力。”
访市的租金向来就是他们帮忙管理访市的主要收入，所以经常贵得离谱，以后南管事在顾家所有的访市的租金都削减一半，那也就意味他们能获得利润的空间缩小了不少。
而她走后，顾家为了讨好南管事，恐怕在其他方面也会有所表示吧。
所有的想法不过一瞬就过，欧阳雪又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顾家明这番做法看似赔罪，实则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攀附，毕竟她应下他的赔罪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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