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极力保持镇定。
可手臂还是略带颤抖的。
更加颤抖的是心。
正殿大厅。
女侍端来茶点。
风戚戚歪在椅子上，用手臂撑着脑袋，在小憩，似是已经睡着了。
女侍慢慢把茶点放下，一丝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可风戚戚，还是醒来了。
是睁开了眼睛。
女侍看到风戚戚有所动作，紧攥着手中的托盘，往后退了一步。
脊背的冷汗已经冒出，咬着唇，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平静，要平静。
斜睨了一眼一旁桌子上放的茶点。
都是新鲜的糕点，更是五颜六色的。
可这些看上去会令人食欲大增的糕点，风戚戚瞧着，却只觉得反胃。
把目光抬起，对着那女侍。
女侍知道风戚戚在看她，目光垂直落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风戚戚抬手，目光依然在那女侍身上，随便拿了块糕点。
翠绿色的糕点，应该是块绿豆糕，与风戚戚粉嫩的指甲，纤细是玉指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搭配。
玉指轻动了动，糕点随即滚落在地。
女侍跪地。
“我让你跪了吗？”风戚戚寒气逼人的声音响起。
女侍的唇已经咬破，鲜血溢在唇边。
她始终没有说话。
她不敢说，怕自己的声音太过颤抖。
风戚戚低了些头，望向那脸庞。
“把头抬起来。”风戚戚又说。
目光里都是泪光，缓缓抬头。
“你是要在我面前自杀吗？”风戚戚忽而懒洋洋道。
女侍摇头。
风戚戚倏然而笑：“我天幽派，这云山圣殿之上，什么时候，有过哑巴女侍！”
她笑得很灿烂，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得都合不拢嘴。
女侍又把头低下。
笑不停的面容忽然凝固：“伺候我，那么让你委屈吗，连活着都不想活了？”她的语气竟显得无辜。
“求教主放过！”女侍终于开口。
软弱的音调里，都是害怕。
“原来不是个哑巴，可惜了。”风戚戚说着，又翻起自己的手面看。“自杀才出那么点血，也可惜了。”
风戚戚这话过后，女侍的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了。
“天幽派是你们的家，在家里，有任何愿望，我都会替你们实现，都会成全你们的。来说说，除了哑巴，跟自杀，你还有什么别的愿望，希望我来帮你的吗？”她这问着，目光继续翻看另一只手面。
女侍抬眸，望向风戚戚，身体没有再颤抖了。不是听风戚戚如此说，放心了，而是知道，她，死定了。
“为什么！”女侍的语调变得有力气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三十七个了！为什么！我们不是天幽派的人吗！我们不是人吗！”
“人？”风戚戚又笑了，这次确是听到有趣的话了。“你们也能称之为人？”她笑着，掩着面，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女侍起身：“你就是个魔鬼！你就是个魔鬼！根本就不是个人的魔鬼！”她对着堂上，座位上美的娇艳欲滴的人怒道。
收回了些许笑，但笑眼还保留。
“我不是人，你才发现吗，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以前呢，圣教神主，是神啊，还有天幽圣女，是圣，那么我呢，勉强……”她转了转眸，想了想：“就做个仙吧……”
女侍望着这如同说着疯话的风戚戚，后退了一步：“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是会有报应的！”
忽而，叹了口气，风戚戚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报应，会有的吧，这样吧，我成全你，就让你活到，我有报应的一天？”……“不不不，那样太委屈你了哦，我想想……我想想把你怎么样先……”
“疯女……”
女侍的话还没说完，一把长剑，直接从她的腹部穿透。原本洁净的纱裙，滴落着鲜红的血。
她最后望过这面前人的容颜，脸上是解脱的。
她也望着她那带笑，渐渐要闭上双眼的脸——再抽出她身上的剑，连血液，插入剑鞘——
女侍身上，前后两个血窟窿，往外不停涌着血，身子慢慢落到地面。
血还在淌，津湿着地毯。
风戚戚冰冷了面容：“你居然杀了她！”
在她的正殿大厅，在她的面前！
没有她的命令，杀了人！
沐执剑低首：“她出言不逊，理应该死。”
风戚戚推敲了一下沐：“我看不是吧，你不是不知道，本教主，可没那么小心眼，你是觉得她该死，还是想要救她呢？”
一剑穿腹，是被救的死亡方式。
沐只想要冷笑。
“反正都得死，就当教主赐给沐，让沐练练手了。”沐静目着，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三十七个，从风戚戚出关，一天杀一个，不管是用什么方式，找什么样的茬儿，就是一天杀一个女侍，这是第三十七个了。
最好的结果，是被送进佰生谷喂那些毒物。
而有的，被扒皮去骨的，都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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