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无法睁开。
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自然也不能控制。
恐慌蔓延。
“没事的，是麻醉的效果。”
“好好睡觉。”
很熟悉的，却不该听到的声音。
维奇？
意识溃散链接不成体系，她无法再思考。
睁开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
莫名其妙的熟悉，却又回忆不起细节。
思维极为钝化，半晌呆滞，她眨眨眼睛。
缓缓起身，看看周围，只觉得稀奇古怪难以理解。
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愉悦。
房间不是很大，塞满方正尖角的设备，很像是印象中的医院手术室。
她看到维奇，完好无损呆坐电脑前面的维奇。
维奇，还活着吗？
记忆渐渐复苏，如电流经过，她突然想起，维奇应该是死了。
被她亲手，杀死。
恍若历史重演。
更多的记忆，部曲急忙看向左臂，空空荡荡。
而右眼，眼罩还在。
衣服虽略显凌乱，却还是穿在身上。
难道此前种种皆是梦境？
可感觉未免太过真实。
错乱记忆，微妙的扭曲感，她一时无法站起身。
干呕。
“麻醉剂的副作用，可能会感觉到头晕，和呕吐。”维奇说：“你应该能撑过去。”
听不清楚维奇说的话，部曲遭受严重的耳鸣，还有刺痛。
如上岸的鱼，连呼吸都做不到。
“地图，”部曲说：“给我看看地图。”
“哦哦，好。”
维奇拿出地图递给部曲。
使劲摇摇头，部曲看向地图，与记忆所见比对。
没有差别。
梦境能够如此真实吗？
也找不到更多线索，部曲收起地图，“维奇，外面情况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叫维奇？”
“猜的。”
“呃，”维奇挠挠头，“外面很危险。”
“具体呢，像个吸尘器？”
“对对，真是精妙的比喻。”
外面确实很危险，但部曲只记得黑暗，却记不起具体情形。
感觉不到光点，她略有些不安，坐到床上。
大脑里难得如此清净，反而让她的情绪更加活跃。
难以抑制。
“大概要多久？”
又突兀感觉安宁，部曲干脆躺下，眼睛有些睁不开。
明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也还没有找到幽。
都无所谓，不如睡觉。
“呃，”维奇支吾着说：“大概三天。”
“哦呵呵，那可远远不够。”
上次时间肯定远远超过三天，但她还是被黑暗吞没。
不确定是不是梦境，保持谨慎的乐观态度，相信部分。
毕竟地图是准确无误。
“也许。”
维奇也不是很自信，坐到椅子上敲打键盘，“等我算算。”
安静，只有维奇敲打键盘的声音。
噪音听得够久，竟然也让部曲愉悦，昏昏欲睡。
乐观过分，愉悦也过分。
非常不正常。
她又觉得正常很正常。
矛盾的情绪纠缠，不想追究，思考太多会累。
只想要，她现在只想要好好睡觉。
快乐滋生懒惰，催化剂。
更加困倦，难以坚持。
耳边是渐渐急促的键盘声，更像是钢琴曲般优雅。
睡眠，而无梦境。
不知时间如何流逝。
突然听到维奇大声叫嚷，“算出来了！”
“我计算出来了！”
“什么？”部曲睡眼惺忪，揉揉眼睛，“你计算出什么了？”
“半年，”维奇低下头低声道：“要半年才行。”
“半年以后，门外面的空间紊乱才会平息。”
“半年，”部曲走下床，“那可真是糟糕。”
说是糟糕，语气却是平缓。
人类的生存，极度依赖水和食物，别说是半年，三天都很难坚持。
但又不觉得如何担忧。
不仅仅是因为她无需食物和水，更是因为心中不断荡漾的莫名愉悦情绪。
来得不如何迅捷，如水温润，又无处不展露影响。
就算她能存活，维奇必然是会死去。
连这点都无法让部曲动容。
只觉得全都无意义。
愉悦太盛，压抑其余情感萌芽。
状态肯定不对劲，她却提不起劲去反抗挣脱。
大脑里聒噪絮语消失得清净，安静助长滋生愉悦。
诡异。
走路也是太累，部曲坐到床上，片刻后闭上眼睛躺下。
不想再起来，只想睡觉。
无梦沉眠太过诱人。
“没事，”维奇站起来从房间角落里拖出大铁箱，“我早有预料。”
“食物很多，足够挨过半年。”
“哦，那很好，”部曲懒洋洋地说：“不需要留我那份。”
“那可不行，”维奇打开铁箱，“你需要吃东西。”
“我不需要吃东西。”
“怎么可能？！”维奇站到部曲旁边，“人类都需要食物维持生命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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