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边嘈杂不停，虽然烦躁，但并非无法承受。她早已经习惯疯狂，曾经历的折磨赋予部曲很强韧的抗性。
可是动作还是不受意志的驱使，略有变形。难免会受到影响，不可能全然无视。
还有四处徘徊着的门，目穷所至近乎无穷无尽。数量难以统计，让她陷入进退无措的局面。因为单反有些微失误，她就会触碰到这些门，进而将其推开。
招致毁灭的终末。
刚才她推开一半的门，竟然突兀地缓慢关闭，注定只会是个美好的意外。她不能祈祷运气，与其希冀奇迹的连续发生，倒不如尽可能地把握住每个机会。
即使胜算渺茫，也绝不放弃。
坐在地上发呆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她得尽快摆脱繁杂的情绪干扰，准备好再次尝试。白塔里会有一切的答案，部曲如此坚信着。
所以她握住稚雪的手，借此重新保持站立的姿态。部曲准备再次前往白塔，纵然沿途会有诸多艰难险阻，还有重重门扉阻隔，亦要勇往直前。
踏步。
抬头的瞬间，她却发现周围，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门，正逐渐退让远去。以稚雪为中心点，近百米的半径内，很快就没有一扇门存在。
并非巧合。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她拉着稚雪前后左右走动几步，果然看到那些门也随之退避。始终保持着近乎百米的距离，不肯接近亦不想远离，徘徊着游移不定。
注视着眼前笔直的道路，部曲没有直接上路，反而停顿片刻。
思索。
从这条路走的话，她毫无疑问能很快到达白塔。可是却有一个疑虑，阻碍着她的步伐。
因为若是想要走这条路，就需要将稚雪留在身旁，让她也拉到拯救世界的行列。尽管只有部曲一人，就算将稚雪算上，还是只有两个人的队伍。
这并非史诗里常见的英雄旅程，相反不仅非常辛苦，而且往往没有任何回报。满身疮痍，却还要被世界抛下，再如何努力都无法跟上。
真的会有人心甘情愿享受苦痛吗？
不得而知。
疑惑在心里兜兜转转数圈，部曲才开口问道：“愿意陪我一起走吗？”
“嗯。”稚雪的回应一如既往，简单且坚定。
“会很累的。”
“嗯。”
稚雪不在乎那些事情，只要能跟老师永远不分开，就已经很满足。
“那就一起走吧。”
话音未落，部曲就已经牵住稚雪的手向前走去，笔直通往白塔的方向。
稚雪被老师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握得更紧。将两人间的距离贴得近乎为零，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往日里的努力并非白费，老师终于也开始与她亲近。
有人轻松愉快，也有人忧虑沉重。与稚雪相反，部曲的心情复杂，尚不清楚此举会产生何种后果。亦不知道推开门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行程顺利。
没有门的干扰阻碍，她很快就远远地看到白塔的轮廓。仅仅花费半个多小时，两人已经走到白塔门前。路途在此为终点，部曲没有时间犹豫，得尽快做出选择。
越是临近白塔，她所看见的门也是越来越多。若非稚雪就在身旁，只怕她已经沉沦在门与门之间，永远无法脱离。
触目所及，皆是足以遮天蔽日的数量。
在百米之外，一众门竭尽全力，蜷缩堆积着的滑稽模样，还真是有些可笑。她的未来、世界的结局，竟然都要被这些门所定夺。
同样可笑。
应该庆幸有稚雪的陪伴，才能让她平安抵达白塔。尚不清楚门会退让的原因，可是现在也并非追究的时刻，因为她还有个重要的决定未做。
究竟要推开哪扇门？
站立在白塔前，她久久没有动弹。注视着白塔前，两扇一模一样的门，纵使有回忆佐证，亦是无法分辨清楚。她不愿冒险，转身向着稚雪问道：“门在哪里？”
奇怪。
平平无奇的大门，就在前方不远处，老师却视若无物。稚雪感觉奇怪，动作还是丝毫不满，领着老师推开白塔的门。
里面各种摆设装饰依旧，其内部许久都不曾变化，好似永恒。尽管有些单调，在部曲眼里却是分外美丽。因为在白塔内部，她未曾察觉任何一扇多余的门。
秉承昨日辉煌，白塔终究有些特殊，似乎能隔绝来自门的影响。这个猜测，让部曲略微安心，证明门并非无可阻挡。
有许多事物，都能对其施加影响。
既然如此，她也该开始集中精神思考接下来的步骤。
也就是两扇门的区别。
她还记得白塔内外，分别都有着一扇门。镶嵌在白塔外壁上的门、以及藏在白塔空旷顶楼的门，究竟哪一个才会是她想要的答案。
毫无线索可比较，她能仰仗的仅有直觉，祈祷着能够选择正确。
毕竟世界上尚无两个她，只能选择一扇门推开。
倘若选择错误，无疑是将世界拽向灭亡的深渊。责任重大，压得她有些呼吸困难。所以才一直犹豫着，无法确定哪边才是不会后悔的选项。
注意到老师沉默着，良久没有说话。稚雪能感应到老师情绪的微妙变化，隐隐约约知晓她内心的迟疑。
不想看到老师皱眉叹息，稚雪开口说道：“我想与老师一起。”
思忖片刻，部曲才认真答应道：“好。”
正如稚雪能察觉到她的情感，部曲亦能感觉到她的炽热心意，从言语就明白其态度坚定。
“跟我一起推门。”部曲认真地说道。
“门？”
看着眼前已然打开的门，稚雪的头微微歪着表示疑惑。但她没有多问，无条件地相信老师。
就算接纳稚雪，但她看不见门，更何谈推开。从梦境里获得灵感，她有个冒险的方法。
终究都是取决于她的认知，所以才只有她能看见门。那么若是能让稚雪共享认知，就能让其同样看见门。
当然亦能推开门。
对旁人来讲很困难，但是部曲恰巧能够轻松做到。通过魔法，将她与稚雪连接，在一定程度上联通感官。
无需纠结要推开哪个门，干脆就全部推开。
只要门后真有她渴望的答案，那么就算是另一扇门会引来终末，使得情况更为糟糕，其实也无所谓。
反正无法变得比灭亡的结局更加恶劣，她有信心能够阻止世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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