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早有预料，第一次做出这种害人的事后，欧阳雪那一瞬间还是陷入了偌大的惶恐中。
“云离”
再见到云离，欧阳雪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声音似是还带着些许颤抖，“我杀人了。”
她两辈子活过来，这是她第一次动手害人。
欧阳雪心里有些难受，可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分明她没做错什么才是，如果不是他们先想杀自己，她也不会迂回地对他们下这般狠手。
可是……
欧阳雪握紧了拳头，为什么，她还是会为自己刚刚射出的那一箭而生出一点点愧疚之意。
“云离”
脑子飞快地闪过自己之前与他们相处的几个片段，欧阳雪鼻尖微微发涩，扯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强调似地又重复一遍道，“我杀人了。”
她声音里带了点哭腔，眼眶也不知不觉地红了。
但欧阳雪自己没发现，她心里刚开始冒出那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淋漓，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却愈发感到心底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几乎让人喘不过气起来。
云离沉默地站在她身旁，没说话，那些追来的妖兽早在他出现后就宛若察觉到强敌一样，纷纷退了去。
良久，他看着情绪还是极其低落的欧阳雪轻叹了口气，伸手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略带安抚地道，“小姐没做错什么。”
而且，那两人真正意义上还不算是她亲自所杀。
可欧阳雪这番略带沮丧的神色，倒是让得云离忍不住去回想自己第一次杀人时是什么情况。
只是，时间太久了，久得他读都记不得他第一次杀了人是什么心情了……
果然，小姐还是个孩子。
回想不起来那时的自己是何模样，对于欧阳雪此时的异常，云离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原因归结于她年龄太小，而且还是小姑娘，才会对这种事如此敏感。
“是吗？也对。”
欧阳雪此时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她伸出手想捂下自己的脸冷静一下，可半路又想起自己的手脏了，手顿下在空中。
见状，云离眸光微闪，看着她又盯了自己双手一会，眸子里很多情绪瞬间翻涌，又隐没。
“死了几个？”半晌，她略哑着声音问。
云离低眸，语气温和中带着恭敬，“两个，一个女子和一个叫陈九的男子。”
“卢云呢？”
“跑了，小姐可要亲自动手？”
欧阳雪深呼吸一口气，垂下手，略微沉默了会，摇头道，“你看着处理吧，千阳山他比我熟悉，要等我找到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听到这样的结果，云离并无意外地点了下头，朝一个方向挥了下手。
空气中隐隐划过一丝波动，又消失。
这一幕，让得欧阳雪渐渐平复下来的心尖轻颤了颤，她睫毛长又弯，忽闪忽闪了好几下，“他们，是本家派来的，还是？”
云离点点头，问，“是家主派来的，小姐可要见见他们。”
欧阳雪微怔，心头升起一抹欣喜，瞬间就压下了之前那抹低落的情绪。
果然，爹爹真没骗她。
只是她低眸思索片刻，还是轻声道，“不用了，回去有机会再见吧。”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她看向云离。
至于周寻，他和陶老的交锋她可不准备插手进去。
哪怕是有暗卫在，她也没兴趣为了一个连个影子都没见到的宝贝就去跟他们打个要死要活的，也不嫌麻烦。
而紫翼的下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两人忽视了个彻底。
……
离开山谷，欧阳雪又恢复到刚开始的孤身一人，不过这次孤身行走，她倒没像以前那般胡走乱窜。
千阳山笼罩的地域范围很广，没有具体的内外围界限，只是欧阳雪也曾从周寻他们口中得知，这里有好几处出了名的险地，具体什么方位暂且不提。
反正以她这才先天境的修为，又是一个人，除非真的找死，否则该避得还是要避。
略显空旷的树林里，地上残叶遍落，隐约可见血迹斑斑。
不远处，七八头狼尸散开，其余几头黑狼眼中闪烁着凶意，以头狼为中心呈半弧式将一个白衣小姑娘围上。
白衣小姑娘脸上还沾染着些许血，右手握紧了剑，看向依旧还不肯退去的头狼，眼底的冷意也是止不住涌动。
“吼～”
突然，头狼发出一声咆哮，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剩下的三四黑狼瞬间朝欧阳雪飞奔而去。
于此同时，离欧阳雪最近的头狼动作极快，几乎眨眼间就朝她扑了过来。
见它们剩了这么几头狼还敢来找死，欧阳雪的耐心也彻底宣布告罄。
脚尖点地，她凌空翻身将头狼的撕咬躲了过去，旋即直接一脚踩在它头上，在头狼就欲挣扎时，一剑就插入它的背上，猛地一转。
“吼吼～”
虽然有皮毛防护，剑插得不深，头狼依旧吃痛地抓起地来，就地打滚，企图就此摆脱欧阳雪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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