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齐域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没什么反应。
其他几个留下来的玩家肯定是听进去了，因为他们情不自禁地为白霜鼓掌。
白霜朝他们看来，他们的表情稍显局促，但还是勇敢地开口道：“我们觉得你讲得很有道理。我们相信你的判断，所以愿意留下来，他们让我们跟着走我们也不愿意走。
“我们有自己坚定的想法，我们不会因为‘领头羊’效应而跟着离开。”
白霜对他们弯了下嘴角，“希望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希望你们不会因此而丧命。”
几人连连摆手道：“没关系！就算最后我们死了，我们也肯定不会怪你的。我们是成年人，我们有自己的判断，我们有为自己负责的能力！”
他们既然都这么说了，那白霜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微微点头不再看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在这个小展厅里面待着，展厅的门关着，他们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白霜一直都在观察玻璃的裂痕，她发现这些裂痕就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没有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在煎熬的等待中，半个小时过去。
忽然，小展厅的门被人推开，卷进来的空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们都拍好照了吗？我们要走了哦。”是导游。
导游还是离开时的样子，满脸都是笑意，只是她的鼻尖好像染上了一点红。
这种红，像是溅上去的。
其他几个玩家看了导游一眼就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
他们也发现这种红不正常，再加上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他们光是猜测，就能想到很恐怖的场景。
不过导游对他们的态度倒是热情又温和，看不出有一丝敌对的意思。
“我们都拍好了，随时都可以离开海洋馆。”其他人不敢看导游，也不敢跟导游对话，于是白霜开口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导游手一挥，让小展厅里的人都跟着她一起走。
众人一起走出来，导游走在最前面，头没回地跟他们说：“前面好像发生了一点小事故，你们不用担心，走过去的时候稍微小心一点不要碰到就行。”
小事故？
几人暗自腹诽，那么多人一起出去又一起被“消灭”，那可不能仅仅是个“小事故”而已吧？
腹诽归腹诽，让他们真的把这个话说出来，那是绝对不敢的。
不过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他们来到“事故发生地点”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全部都是尸体。
这些尸体看不出来是受了什么伤才会死，而且就算靠得这么近，也闻不到很浓郁的血腥味，只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就像他们之前闻到的一样。
就好像他们被海水给冲刷过了一遍，把浓郁的味道都给冲散了。
他们歪七倒八地躺在地上，俨然已经凉透了。
带着他们的导游说：“这些游客不听导游的话，硬是要去主动投喂海洋生物，然后就出了意外。不像你们，我让你们待在那里就待在那里，哪里也不乱碰乱走。
“你们稍微注意一点，不要碰到他们了，待会儿会有人来帮他们收尸的，我们只要注意别碰到他们就行。”
从导游的话当中不难听出她已经不认识这些玩家了，她说的这些话，既是对存活玩家的褒奖，也是对存活玩家的威胁。
除了白霜和齐域外的几个玩家，此时已经浑身都瑟瑟发抖。
虽然他们活下来了，是幸运儿，可他们此时也感受不到存活的幸福，而是全身一阵阵的发凉和冒冷汗。
等他们回到酒店，导游跟他们都挥手告别后，他们才卸下所有防备，紧绷的身体和心灵这才得到舒缓。
等他们回过神来后，立刻就有人给白霜跪下来，其他人连忙跟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白霜皱眉要去扶他们。
“不，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救下我们，结果就是我们被你给救下了，这是我们欠你的命！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光是下跪都无法言表我们的感激。如果我们能通过这一轮关卡，那等回到现实世界，请一定要给我们感谢你的机会！”
几人的热情，以白霜说要回房间休息结束。
他们站在原地看白霜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前，他们还热泪盈眶地笑着对白霜挥手。
电梯门关闭，窄小的空间里只剩下白霜和齐域两人。
齐域看着白霜的表情，他并未从白霜的脸上看到太多高兴的意思，于是不由得出声问道：“你不高兴？”
白霜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齐域学以致用地说：“他们相信你，留了下来，而且他们也活了，你怎么不高兴呢？你不会是在为那些死掉的人难过吧？可是离开也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你不必为他们的死承担责任，也不用因为他们的死有情绪。”
齐域说得有理有据，本来算是完美，但是白霜的一句话就让他卡壳沉默。
白霜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出去一定会死？”
电梯到达他们的楼层，但是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先迈出去。
电梯门关上，因为没有人按楼层，所以电梯停留在这一楼没有上楼也没有下去。
窄小的电梯空间里非常安静，安静到白霜可以听见齐域的呼吸。
他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射阴影，从而看不见他的眼神，不知道此时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整个人的气质好像一下子就变了，但具体要说变成什么样，又让人无法准确地描述出来。
但就算再怎么描述不出来，也能确定一件事——这样的感觉，不是一个高中生可以拥有的。
一分钟后，齐域抬眸望向白霜，“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那我就掰开揉碎了问你。”白霜盯着面前的少年道，“齐域，你到底是人，还是游戏里的npc？又或者，你是不是可以操控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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