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某人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太送命，只得显露身形，阻止了这李老太的举动。“李太奶，你这是干啥啊？”
一手持水银的李老太看了邵某人一眼，眼神空洞如邵某人那个替身，但是邵某人可以确认眼前的李老太就是个活人，没中什么魅惑附身什么的。“邵家小子，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城隍大人是不是已经驾鹤西去了？”
“对啊，他升官了嘛，我不是说了嘛。”邵某人虽然不知道这李老太什么意思，但是说过的谎话，只能接着圆。
“学异人苟，蛇灵害命。真神陨位，神像崩毁。白骨持刃，生灵俱灭。死者复生，魍魉为正。这个批语，是城隍大人留下的，据说是它的主人给它断的命语。”李老太笑了笑，空洞洞地眼睛盯着邵某人，“我十二岁就被选为神婆，城隍爷大人真身是什么我比谁都清楚。这个正神说的就是它吧，它也告诉我了，说人铸的神像也崩塌的时候，人就没有再活下去的庇佑了。如果不想死去也安宁，就用水银把灵魂封死在躯壳里。城隍大人一生断语没错过，老婆子今年八十二啦，子女满堂，天伦乐也享了，不亏。本来还想挣个天命，但是天命不可违啊。”
死意，邵某人在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毫无生机的死意，也许，支持她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喝下手里的那杯水银的最后愿望了吧。
这双干涸疲惫的眼睛给了邵某人很大震撼，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活物上见过这种毫无光彩的眼睛，哪怕是那些濒死的蝗虫，眼睛也是精光四射的。也正是这种震撼，让邵某人没及时做出阻拦的动作，李老太已经把水银喝下去了。
“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邵某人看着那张死相恐怖，五官流血却平静非常的脸，鞠了一躬，然后默默地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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