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来了。”
“来求我的凤凰泪。”
“可凤凰浴火便无心，哪里有什么凤凰泪呢？”
“我也想给她的，可我没有。”
不管是在公或在私，他都没有什么凤凰泪。
瑶玄以为他是故意不想给她的。
他也不愿意辩解，就让她误会好了。
“后来瑶玄回了巫山。”
“她不知道，其实我就在她身后。”
“她羽化仙逝的那天，我在凤凰神殿哭了一整夜。”
神袛仙逝，天生异象。
他知道瑶玄要走了，所以他那天没有去巫山。
是不敢去。
他怕自己舍不得，明明说好了再也不见的，他不能让瑶玄尴尬的。
瑶玄命运和巫山紧密相连，她羽化仙逝，巫山水镜便也随之破碎，巫山失去了脊柱，便轰然倒塌。
他靠在神殿里，看着苍穹上属于瑶玄的那颗命星，缓缓坠落。
心痛到了极致。
从那以后，他再也未曾踏足过巫山半步。
对丹朱来说，不管巫山如何，那都是他和瑶玄的家。
有瑶玄在的地方，便是他的家。
既然瑶玄都已经死去了，他哪里还有什么家？
九天神袛皆说凤凰上神丹朱冷漠无情，寡淡深沉，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凤凰那颗心，早已经随着瑶玄羽化而碎成了千万片。
一旦破碎，便也缝补不好了。
“时隔多年，我再度踏足巫山，竟也不知是何种心境了。”丹朱痴痴地笑着，男人容颜邪魅矜冷，可唇上的那抹笑容，多有苦涩。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愿意提及瑶玄和巫山的。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他自己提起来的。
再度提起的时候，他也难以说得清楚是怎样的心情。
大概是疼到麻木了，便也不知是何心情了。
离决坐在他身边，眉目沉敛寡淡，轻轻地开口：“其实青鸟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瑶玄羽化之时，口中惦念的名字，是丹朱二字。”
青鸟答应过瑶玄的，不会和丹朱说这些。
她活了这么多年，怎会看不出青鸟是欲言又止呢？
所以她在和丹朱来这里之前，曾经问过青鸟。
青鸟和她说过许多瑶玄留下的话。
离决并未全部告诉丹朱，她想，也不需要全部告诉丹朱了。
仅仅是瑶玄逝去时的这一句话，便已经足够了。
有人说，爱或不爱都是一件肤浅的事情，我们曾经无数遍告诉自己，已经不爱那个人了，却还是不断地去妥协，对此念念不忘，也从不敢昭示于人前。
而自己心底，最为清晰。
人死前会留下最后一口气，记住心底惦念之人的模样，便是到了黄泉路，忘记了一切前尘往事，还能够记得那人的模样。
瑶玄这一生，用尽了最后力气，竭力记住了丹朱二字。
便也没了牵挂。
寿命到了尽头，便也放下了一切。
而最放不下的，还是他。
丹朱身体僵硬了一下，抬手捧了一把白雪，眼眶红了又红，低低开口：“阿玄，我回来了，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万籁俱寂，他闭上眼。
风雪之中，一抹霜色凝结在他的眼角，仿佛一滴泪，在那一瞬悄然没入发丝。
他忆起那个雪夜，她牵着小小的他慢慢往山上走，她温柔的声音也渐渐消散在风雪之中。
丹朱，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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