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会费尽心机，想要找到月氏国的公主。”柳如烟微微笑了笑，“你在凤翔的那些日子，他以为我就是月氏国的公主。我也以为我可以冒名顶替着你，我也愿意就那样顶替着你，因为第一眼看到他时的情景实在太美好。那天，我被一匹马给惊了，他将我从那马蹄下救起，我慌乱地站起身，看到他正笑着看我。那时，正是黄昏，阳光暖暖的，铺在他的身上，使他身上弥漫着一种温暖的气息。”
柳如烟停了下来，两腮涌起一阵潮红，那是只有在想到心爱之人才会显现出来的真正的孤幸福的光晕。
她又咳了几下，这几下，比刚刚的要剧烈得多，让我不由地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平缓了气息后，柳如烟又说道：“后来，我也知道了那匹马，那个英雄救美的美丽都是他的计划，计划就计划吧，谁让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陷进他的眼波里了。我不在乎，他对我的所有宠爱都只是一个计划，我又何尝不是在欺骗着他呢。”
柳如烟轻叹了一声，抓住了我的手：“姐姐，我是在那时候，才知道为什么欧阳愿意用那把夺去你生命的匕首结束了他自己。原来，爱真的会让人发狂的，一个人，因为爱发了狂，她就完全忘记她自己应该守着的那些原则，那些做人的底线。姐姐，你可以原谅我的，是不是？”
我点点头，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希望被子里的温暖可以使她冰冷的手暖和一些。
柳如烟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嘴角扯出一丝笑来，终于她又低叹了一声，继续说道：“谁知道月氏国的公主和其他皇朝的公主不一样，公主的血虽然能驾驭那把匕首，可是公主在用第一滴血时一定要是是完璧之身。我不是啊，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不是了，定王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所以他在碰我的那一天就知道我不是月氏国的公主，我以为他会记念这些日子我对他的百依百顺，至少给我一个如夫人的身份，可是他根本不在乎，他像丢弃扫帚一样将我扔在一边。”
柳如烟的眼里涌出两行泪来：“姐姐，我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
柳如烟停了下来，可是我却能猜出故事后来的发展。柳如烟以为可以用孩子来换取定王的心，竟然愚蠢地想到了借子这一招，这让定王更加地嫌弃她。柳如烟被赶出去后，也许又在什么地方重遇到了定王，也许是柳如烟想到了交换的条件又去找了定王，反正他们有了一个约定，而约定的筹码就是帮定王得到我，得到鸣凰。
“姐姐，那个女人是我杀的，我杀她是因为我终于明白，即使我帮着定王抢到了你和鸣凰，定王都不会再看我一眼。果然，那个女人被杀后，惊动了太子，还惊动了皇城司，定王为了惩罚我，竟然当着我的面将我的孩子摔死在地上。”
柳如烟颤抖着，我连忙站起来，想要将她拥在怀里。
她的身子往后缩着，手伸出来，制止了我：“姐姐，欧阳其实很了解定王，所以，他才会那么担心你，让锦瑟在你带来的白玉上反复测试，他自然不明白，定王送你这块玉，不是为了害你，而是为了将我彻底地消灭掉。我的口中含上这块白玉时，我就知道我活不长了，因为那块玉，它的寒气和我身上的五毒是相冲的，它虽然能将五毒驱散，可是它也会让五毒在我的体内形成另一种更可怕的毒，一种无药可医的毒。”
“你说什么？那白玉有毒？”我惊叫，立即觉得自己贸然收下这白玉是件多么傻的事。
“不是，这白玉对任何人都是无毒的，可是对于我们这些用五毒来练功夫的人来说，就是剧毒。姐姐，你没有错，你不要怪责你自己。姐姐，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假冒你公主身份的那一天，其实已经注定了这一天的到来。”
柳如烟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紧接着一口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柳如烟痉挛着，眼睛无助地看着我，她的手朝空中抓着，似乎想要抓到什么。
我尖叫着，喊着锦瑟快来。
锦瑟竟像失踪了一样，根本没有一点点的踪迹，就连平日里一直守着我的李海和李诚也看不到影子。
在慌乱和惊恐中我听到柳如烟轻轻地唤我：“姐，能做你的妹妹，真好。”然后我看着她的头往上昂着，听到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儿子，妈妈来陪你了。”
柳如烟的身子软了下来，从我给她的那个垫子上滑了下来。她的手，无力地垂在床沿上，被锦瑟包扎好的伤口漫出鲜红的鲜红的血迹，她的嘴角，是黑色的血，她的眼睛竟紧紧地闭着，她的嘴角，甚至于还有一缕微笑。
不，不要啊，如烟，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
我听到自己的心被哗啦一下撕得粉碎，眼前一黑，软了下去。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小鱼正坐一旁嘤嘤地哭。
“小鱼，柳姑娘呢，柳姑娘怎么样了？”抓住小鱼的手，头却剧烈地疼着，只能又两手抱头，一遍又一遍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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