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说了，有个男人联系她，是那个男人给她的钱，可是人贩子也说了，所有钱都是给的现金，她根本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天下的男人那么多，谁又知道人贩子说的是哪一个？谁又知道那个男人在哪儿？
天底下的钱，都是长一个样子的，红彤彤的人民币，在谁手里都是一样的，谁知道人贩子得到的钱是谁给她的？
可穆然却说，她知道钱是从哪儿流出去的，这或许还意味着，穆然知道那个和人贩子联系的男人是谁。
顾云慌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即将跳出嗓子眼儿。可她知道，不能慌，要是真的慌了，说不定穆然就赢了。
他们行事那么隐秘，穆然不可能抓住什么把柄的。
顾云强迫自己也像穆然那样的淡定，她克制着自己的惊慌，淡定的和穆然说，“你们都知道的，我身上带的钱，从来不会超过五百，我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现金给人贩子？穆然，这话是不是你说的，你难道也要自打嘴巴吗？”
“我不是穆太太，做不到像穆太太那样厚脸皮。我也没说过，这钱是穆太太亲手给人贩子的，人贩子说了，是个男人。”穆然刻意顿了一顿，说了一句在外人看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穆太太对自己的弟弟挺好的。”
顾云的瞳孔瞬间睁大，双眼瞪着穆然，眼睛珠子都恨不得瞪得掉出了眼眶。
穆然很满意顾云的反应。顾云怕了，说明她的确是说到了点子上了。
顾云一家三个姐妹，弟弟是最小的一个，因为是儿子，从小就被娇生惯养，养成了个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会的窝囊废，但顾云对这个弟弟很好，每个月都要打一笔钱过去。
这个弟弟近一段时间来了宁城，换做平时，肯定要去穆家吃喝拉撒睡的，但这一次，却是连个照面都没有打。
能是为什么，自然是姐弟俩有所图谋，要干件大事，不能见人。
穆然回头看着穆成胜，摊了摊手，“人贩子得到多少钱，去查一查穆太太弟弟的银行流水就可以了。当然了，我只是说我知道钱是从哪里流出去的，至于谁是主谋谁是共犯，我是不知道的。”
顾云不挣扎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了，可她不想坐牢，不想在监狱里过日子，她狡辩，“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没有图谋，没有主谋没有共犯，你们不要听穆然的话，不要伤害我弟弟！这都是穆然的胡话，你们不能信的！我弟弟取了钱，未必就是拿去给人贩子的，他可以有其他用处！再说了，她没有人证，她找不到人证的！”
“物证有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人证，又何需去找呢。”穆然说话的同时，扬唇看着穆可可。
穆可可真是让她意外，到现在了，顾云穷途末路了，她居然还能忍住一声不吭，这和在工厂时候情绪激动得恨不得杀死她的穆可可，真不像是同一个人呢。
穆然说，“可可，你心疼穆太太，无可厚非，毕竟，是她把你养大的，可是可可，就是因为她居心不良遭了报应，你才会落到如此田地，生不如死。她是一只蛀虫，留得越久，被她咬出来的窟窿越大，即使你不恨她，也不应该再让她逍遥法外。这种时候了，纸包不住火，你要是还什么话都不说，知情的人说你孝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共犯，不敢承认。”
从进来审讯室开始，好像一直都是穆然和顾云的战争，倒是让人忘记了，穆可可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谁都能看得出来，穆可可和顾云是一派的，如果真的是顾云做了什么，穆可可又岂能真的一点儿也不知情？
穆可可，要么和顾云一块儿死，要么，就狠狠的把顾云踩下去，求得自己的生。
穆可可不想做这和决定，穆然非要穆可可做，她要的，不仅是顾云的惨淡收场，她还要穆可可背负出卖母亲的罪名，受千夫所指！
穆可可会吗？穆可可会的！
为了不挨打，穆可可尚且可以委身于人贩子，为了不进监狱，穆可可同样可以出卖顾云！
“我……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穆可可像是被吓坏了，好不容易干涸的泪水再次喷涌，因为哭得狠了，只能是断断续续的说，“妈妈……妈妈让我把姐姐带出去逛街……说要…带到那家店铺里去……让我……让我不要久留，找个合适的机会走掉……还……还说了……要叮嘱姐姐，一定不要离开那家店铺……否则，万一那个人找不到姐姐怎么办。”
穆然问，“那个人？哪个人？”
“我之前问过妈妈……可妈妈不说，我也是后来……后来才知道那是人贩子！”
穆可可像是突然之间就变得聪明了，一字一句都是斟酌过后才出口的。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人贩子，也就是说，她在出卖顾云的同时，还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穆然觉得，穆可可真的变聪明了，聪明得，让她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让她萌生了和穆可可慢慢儿游戏的念头。
也是，她又不着急，她有大把的时间，欠了她的，一个一个慢慢儿来，当务之急是收拾了顾云！
看看顾云眸子里的眼泪，这一回不是装腔作势，是真的悲伤了，那悲伤铺天盖地的，堪称绝望。
看吧，被至亲的人背叛的滋味，没有几个人是受得住的。
“是，是我策划的。”顾云膝盖一软，柔柔的跪下去了，她看了一眼别开脸不愿意看她的穆可可，笑得凄凉，“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是我逼着可可骗穆然出去的，是我逼着我弟弟帮我联络人贩子的，是我让人贩子拐卖穆然的！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恨死这个贱人了，我恨她，我巴不得她去死！她会和她那个贱人妈一样，不得好死的！哈哈哈！她们都不得好死，一定会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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