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军师，黄主管前来拜访。”
“哎？黄主管回来了？”沈晦有些小惊讶，黄文炳终于愿意回来了？“快快有请！”
片刻后，黄文炳出现在房内，身体微微发福，气色还不错，一双眼睛比从前更为精亮，两厢互礼毕，沈晦邀请黄文炳坐下说话。
黄文炳道，“书房还用得惯吗？”
沈晦笑，“被我占了心里不舒服？”
“那怎么会呢，小镇里好地段还不少，我可以再建十处八处的。”
“正道说了，随你去做想做的事，他会支持你的。”
黄文炳闻言表情僵硬在脸上，眼角抽搐一下淡淡道，“他不该这样的，我差点害死他…”
沈晦心里一动，难道今天要出事？
“罢了，说正事吧！”黄文炳回到正题，“我一直努力跟海州各级官员打成一片，现在可说九成以上的官吏文武都被绑上了咱们的利益战车。”
沈晦静静听，缓缓点头，下一句该是那一成人了吧？
“但是吧，有些事非人力可以促成，短暂的利益对于流官来说，并不是根本的利益。”
“黄主管，你其实可以更直接一些。”
“我的意思是，海州码头走私的事情，已经被朝廷知道了。”
沈晦脸色微微一变，嘴唇抿得很紧，眼睛盯着黄文炳，等他继续说。
黄文炳停顿数秒后道，“商行虽然都打点到了，但防不住有人忌妒，卸任该走了，你们却还在这里捞钱，心里不平衡举报了，这样的人只要有一个，就是大麻烦！朝廷对进出口贸易管的有多严，咱们都无法想象。”
“谁告诉你的消息？”
“兵马钤辖赵子庄！亲口对我说的，目前到命令刚到他这一级。”
“赵子庄可信吗？”
“还行，毕竟我用的手段不只是钱财，还有其他多个方面，他都是受益人。”
沈晦点首，“很好，有这些人在，聚起来做个假的回报，大家伙儿一起赚钱。”
“本来我是可以按下去的，但没想到你们居然对涟水军出手了！”黄文炳说这话冷冰冰，可以听出这话压抑的怒气。
“我想这些情况你应该是知情的。”
吁~黄文炳叹口气，“我后悔啊，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去泗州游玩，正好错过了信，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赶不回来了。所以这件事我完全是不知情的。”
得了，还能说什么？黄文炳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天跑的不在家，陈正汇、蒋敬这样的高层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这次错过也是意料之中。
“击破涟水军是必行之事，咱们还是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吧？”
“我们回来的时候，赵子庄派亲信过来邀请我，你知道他见我第一面说的是什么？”
沈晦道，“想必不是什么好话。”
“他惶恐又愤怒，薅住我的衣襟，口水喷了我一脸：黄文炳你们倒底想干什么？要老子的命吗？”
“你怎么说的。”
“赵钤辖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咱们还是坐下慢慢谈吧！”
“然后呢？”
黄文炳又叹一声，“然后这里给了我一拳，我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啪！沈晦拍击桌案，吓了黄文炳一跳，“你干什么啊！我成出气筒了？谁都来诈唬我！”
沈晦道，“黄主管，我只是义愤填膺不是针对你，当然也有你的问题，你刚才不是说此人可信吗？怎么会对你出手呢？”
“便是相熟感情好，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吧！好端端的突然接到涟水军被灭寨的消息，是个人都惊呆了吧！”
“他怎么猜到是咱们干的？”
“能爬上高位的没一个傻子，便是有傻子，他身后也有人帮着指点，咱们保甲的嫌疑最大，先来诈我也不奇怪了。”
“那给我说说海州衙门其他人的情况吧，尤其是你搞不定的那一成人，都有谁？”
“好，这些人必须要上手段了。”
黄文炳与沈晦展开细谈，把自己归纳梳理的海州情况如实告诉了沈晦，两人一起分析怎么纸里包住火。
……
天微微亮，黄文炳从房内出来，满眼都是困倦，但他不能休息，他必须赶去打通各个环节，抑制海州衙门上下的躁动，务令他们相信：涟水军的事情与商行毫无瓜葛！这是件非常难的事情，他必须要去做。
一行数匹马飞奔，很快到了城下，一切如旧，却也有所不同，黄文炳一改往日的大大咧咧，今日乔装改扮，直接先去县衙，那里有个人跟他关系不错。
门子都是熟人了，黄文炳刷脸就可直接进宅，不出两刻钟，一人匆匆赶来了。见了黄文炳话都没说，直接招手示意跟他走，黄文炳便跟上，关系太好了，以至于这位知县的小地窖，都是黄文炳找人给挖掘的，用来存放分润的钱财。
支走了所有人，二人先后下了地窖，黄文炳在身后道，“阎县君，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阎质道，“这都不算东窗事发，还有什么叫事发？我没有带衙役把你直接捆了，那是念在你我的情谊啊！”
呵~黄文炳没笑出声，“不必紧张，那些都跟我没关系，跟恁也没关系。”
阎质关了门，“你跟我说实话，涟水军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认识的人干的？”
“恁这话问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近海的海盗都是你的手下！你们有那个能力袭击涟水军！为什么我想知道！别说谎！你我都是苦读十几年才考中的进士，大家都不是傻子，没必要说些蒙鬼的话。”
呵~这就是与高智商人群打交道的麻烦之处，要不然黄文炳也用不着这么累，维系这么大一个关系网很容易吗？分钱是简单事，如何分的大家都满意，那才是本事，开商行是为了赚钱，沉淀自己的实力，可不是为了给这帮人打工的，这里面的门道有多难，王伦心里明镜儿似的，所以从来不苛责黄文炳，一直都是嘘寒问暖，鼓励安抚他。
黄文炳自己也清楚，敢背叛王伦，那就是死路一条，既然东家嘴上说的好听，那就且这样吧。
“可以告诉我了吗？”
“啧啧~其实是，我们的私船被他们的巡逻船截住了，与他们商量，狮子大开口，不得已如此。”
“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我让海盗办的干净利落，阎县君，这次恁可得帮帮我！”
阎质道：“才拿你几个破钱，要为你这样遮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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