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微醺，夕阳斜，街上亮起灯火。撤去盘盏碗筷，一壶清茶香茗。
郑应选、杨澄听着唐斌讲故事，还挺入神的，故事太长了，长得好像讲不完一样，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
随着故事的深入，二人了解了事情的起源发展，唾弃宦官李彦的所作所为，为王伦感到些许不平。
郑应选道，“我们也知道有这么一封和议书，是要杨戬的性命，私下里我们也交流过，知道他恶行的人少之，如果不是正道兄提出这件事，根本不会有人去查他，更不会有御史站出来弹劾他！但匪夷所思的是，在我们出发之前杨戬依然屹立不倒，好像不准备办他。”
杨澄道，“其实这也能想通的，朝廷若是听了一个贼寇，失礼，是朝廷这么认为哈！若是朝廷听任一个贼寇的话，就轻易治罪当朝的杨少保，传出去有损朝廷的威严，这就不奇怪了，反正李彦已经死了，怎么鞭尸都无所谓，杨少保这杆大旗可不能倒，倒了的话，朝廷的颜面往哪里摆？”
郑应选不解道，“难道颜面比真相还要重要？”
唐斌插话道，“颜面就是比真相还要重要！君应该知道藏底河城之战吧？”
郑应选愣了一下，“当然知道，政和五年(1115年)八月的藏底河城之战，童相令刘仲武、王厚合泾原、鄜延(fū)、环庆、秦凤四路大军进攻藏底河城，遭遇夏贼袭击，兵大败，死者十之四五，秦凤第三将万余人全军覆没！”
杨澄补充道，“可恨那王厚还想贿赂童相瞒报败仗！被撸掉了吧！”
唐斌笑道，“你们就全然信了童贯的一家之言？”
呃、这个……二人面面相觑，童贯是现时战神，英雄楷模人物，超越李宪之后，野心膨胀，企图做大宋第一个异姓王的人物！若是没有后来的对金怂了，绝对是大宋开业近200年以来的巅峰人物了。
故，二人对童贯不疑有他。
唐斌继续道，“我想二位从来没有思考过，童贯有没有在说谎吧？你们没有亲临过战事，不知前线的复杂多变和诡异，当时的战况究竟是如何，咱们谁也不知道，没有片缕文字留下，战败就一定是王厚的错，退一步讲，即便是王厚的错，童贯在本次战役中的作为，就是对的吗？”
“这个……唐兄，你的想法还挺奇怪的啊！”
“你说的可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以王厚的身份，他并没有上书辩解，不久后郁郁而终，那这一切都成了谜团，除非是当时在他身边的将官，不然谁都没有证据，证明王厚的指挥是对的，童相有做错什么。”
唐斌道，“对，我没有证据，但可以先给你们撂下一句话，正道跟我说过，童贯此人草包一个而已，好大喜功、窃利自喜、贪生怕死之徒尔，早晚有一天，他会原形毕露。”
杨澄打断道，“唐兄，这是王伦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说这番话可否带着成见？童相是宦官这点儿不假，但他的功勋可是事实摆在台面上的，你这样毫无根据的诋毁，可不太好吧？”
“没有证据，但是基于分析法。”
“呃，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说一点，我们在汴京有自己的探子，收集各种情报你们该知道吧，正道曾经关注过这件事，要求多收集一些这方面的信息，奈何我们的探子都是普通人，无法接触到更详细的内情，所以得回的消息比较散，就因为这些消息比较散，所以才令人生疑，以往的战报，可都不是这样啊！”
杨澄道，“哎，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所不同啊！”
郑应选道，“我也时常关注西军战事，朝讳败言胜也不奇怪，但后续事情处理的太过草率了，如唐兄所言，真是童相倒拔一耙、蓄意栽赃罪责，那也不是不可能！”
唐斌神秘道，“这就是本来的真相！童贯本就不是能担大任之人！前些年的功勋让其飘飘然了，容不得这样的失误，所以甩锅了！害死那么多忠诚烈士！”
“只凭这些，下定论还是太早了。”
“我也在军中呆过，童监军在西军中的名声又岂能不知？战功混到一些，名声很不错，很多人把他与李宪相提并论。是的，我也曾崇拜他，对质疑他的话嗤之以鼻，但是藏底河城之后，我就明白了，西边的战事不简单，童贯有能力做到一手遮天，王厚身故，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郑应选、杨澄二人点首，“你说的对，真相不重要了，现在童相执掌的边事，可是节节胜利，举堂欢欣呢！”
藏底河城之战后，宋与西夏局部角逐，战事惨烈。
政和六年（1116年）六月，刘仲武的德威城和刘法的震武城同时完工，进逼西夏的尖刀又递进一步。是年底，种师道佛口谷之战。
政和七年（1117年）下半年，童贯遣刘法统领熙河、秦凤两路大军进攻仁多泉城（今青海门源东南），守将遣使求救，李乾顺命晋王察哥救援，察哥无力解围，仁多泉城坚守数月投降，刘法斩降卒三千人。
李乾顺忍不下这口气，屡次督促察哥袭扰，宋夏两军在一城一寨的争夺中互相较劲，互有死伤。
政和八年（1118年）二月，熙河、泾原、环庆多处地震，民心慌乱，夏贼趁乱袭击震武城，被刘法击退，又加筑了两堡。下一步的筑城计划再度展开，赵佶下诏再筑靖夏、伏羌、制戎等城。
等到这些排头堡垒筑成，宋军即将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第二次藏底河城之战！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郑应选、杨澄把自己知道的最近战况告诉了唐斌，唐斌乃发一言，“只要节节胜利，就会掩盖一切问题，但有一败，连呼吸都是错的。”
二人还琢磨了一会儿，发现这也是金句啊！
“打了胜仗上下都开心，死了夏贼我心里也高兴，但我说的话，将来一定会应验。”
二人不知该做如何表情。
“这样看来的话，朝廷是在东西两边同时发动大战了？库府撑的住吗？”
“所以才要速战速决啊！让你们在临沂站住了脚跟更是麻烦，不如趁着得胜之师，把你们消灭在大雪严寒中，为此，高太尉都不惜亲临武学，招募效用许诺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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