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既愿意教攸儿读书识字,那便须得有个规矩,拜师之礼少不得,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行了这拜师礼,先生莫要推辞,除非先生不肯教,那便罢了。”
文先生见苏见尘如此,眉心微皱,心下有了几番思量,片刻后,便应允下来。
遂各自准备去了。
至午后,待拜师帖与束修礼品备齐,便在文先生的西厢房堂屋内设了坐,准备行拜师之礼。
文先生坐于堂上主位,丰伯立在苏攸攸身后,手执托盘,托盘中为束修六礼,即六个小碟,分别放了芹菜、莲子、桂圆、红枣、红豆、腊肉,还有一个红包。
苏攸攸跪于堂下铺好的毡垫上,对文先生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叫了师父,然后将拜师帖呈上。
拜师帖由苏见尘代笔,苏攸攸大略看了一眼:
“今有苏氏之女苏攸攸敬拜文斐文松年为启蒙恩师,……谨遵教诲,终生敬师如父……云云,瑞历二十二年正月二十六日”
至此苏攸攸方才知晓文先生的大名,姓文名斐字松年。
文先生接过拜师帖,放于案上,又拿起笔,沾了朱砂,在苏攸攸眉心轻点,苏攸攸接过身后丰伯手中的托盘,将束修六礼及红包一并呈上。
文先生接过束修之礼,又自怀中取出一物,递与苏攸攸,作为师父给弟子的见面礼。
苏攸攸恭谨接过,向师父道了谢,方才细看手中之物,原来是一枚极为精致小巧、通体莹白、玲珑剔透的玉佩,苏见尘见之,面色微变,道:
“先生之礼,过于贵重了!”
文先生却难得正色道:
“该当如此,见尘老弟既将攸攸托付于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传家之物留着亦无甚用处,如今也算名正言顺,物尽其用。”
苏见尘闻言,不禁动容,心中暗道:文先生果然是心思通透之人,知晓自己何以执意要攸儿拜他为师,看来这番心思没有白费!遂安下心来,当即让苏攸攸再次谢过师父。
至此,拜师之礼算便算是完成了。
这日,文先生与苏见尘在书房一直谈话至深夜。
第二日,苏攸攸一早见到老爹,竟吓了一跳,面色愈发苍白,眼窝深陷,薄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爹爹可是身体哪里不适?”
苏见尘温和一笑,柔声道:
“爹爹无妨,攸儿不必担忧。”
遂出了门,苏攸攸目送老爹飘然远去的瘦削背影,如无绳风筝般轻飘飘消失在远处,顿时心中无比沉重,爹爹定是又去娘亲墓前了。
这日是苏攸攸正式启蒙第一日,文先生在西厢房设了课堂,考虑到苏攸攸年幼,不必过于苛刻,每日上午从辰正时学至巳正时,一个时辰,下午未正时至申正时一个时辰,如此每日学习两个时辰便可。
文先生先是板着脸训了一番话,只是训至一半,自觉无趣,索性作罢,于是拿出三本册子,让苏攸攸选一个。
苏攸攸看了,居然是三百千,经典儿童启蒙读物,《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心道:这倒是和前世完全相同!
至于选哪个先学,三字经什么的,装不会是很容易的,但若装不认字,倒是容易穿帮。既然入学,自然是先须把字认全了才是首要的,所以苏攸攸当即选了《千字文》,再看文先生,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态,显然对她的选择表示首肯。
于是第一堂课便教了她四个个字:天,地,玄,黄。
午时苏攸攸用过午饭,因为记挂着老爹,也不打算睡午觉了,唤了丰伯道:
“丰伯,带我去一趟后山谷,瞧瞧我爹爹可还在那里。”
丰伯原本就记挂着自家少主人,见他不曾回来用午餐,早就想去看看,奈何又怕自己打扰到他,此时苏攸攸提起,他自是迫不及待地带着苏攸攸朝后山幽谷奔去。
山风冽冽,碧草萋萋,白衣男子靠坐在孤坟旁,似一尊沉睡千年的绝美雕像,茕茕孑影,不胜凄绝,道不尽的苍凉孤寂。
见此情景,二人不禁湿了眼眶,苏攸攸遂上前轻唤:
“爹爹……”
男子长睫微动,缓慢睁开深邃双眸,一汪深潭隐有微光闪动,令苍白如雕像般的面庞有了些许生气。
“爹爹这样睡在这里会着凉,随攸儿回家可好?”
男子探手轻抚苏攸攸的头,语声低哑:
“爹爹无妨,这就同攸儿回家。”
遂起身,牵起苏攸攸的手,丰伯在不远处等候,父女二人未走出几步,苏攸攸突觉手中一松,只见老爹翩然撒手倒下,如一片轻鸿,无声无息……
“爹爹!”
“少主人!”
二人同声惊呼,丰伯一个箭步跃至近前,扶起苏见尘,伸手探了探鼻息,附身将他背起,又捞过苏攸攸,提气跃步向家中飞奔而去。
……
回到家等候片刻,苏见尘依然昏睡在床,不见醒转,家中几人无不心急如焚,忧心忡忡。
此间唯一一个医术高明之人,便是苏见尘本人,丰伯虽略通医理,但此时亦是束手无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悠梦笔记请大家收藏:(m.qbxsw.com)悠梦笔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