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上去像是留言。”
听到修奈泽尔的自语，柯内莉亚带着些不确定地说道。
“但我确实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是留言，是心声吧。”
袁满若有所思地看向鲁路修，后者点头。
“应该是和皇兄的本质有关。”
“我的本质吗？”修奈泽尔睁眼，“是什么？”
副官卡农也在同时投来目光。
“母亲……玛丽安娜曾经评价过皇兄——布里塔尼亚的优等生，总是因为他人希望而这样做，哪怕与自己希望的行为相反。
和查尔斯、我、还有诸多兄弟姐妹把自身的欲望、理想摆在第一位，皇兄把自我看得很低，更注重集体的意识。
聆听万民心声，集合万民所愿，这才是皇帝，也是我认为皇兄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的最大原因。”
“这个评价……”柯内莉亚闻言，仔细盯着修奈泽尔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准确。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皇兄会一开始就选择支持尤菲了，因为人们在渴望平等。”
“其实是一种尝试。”修奈泽尔毫不讳言，“眼下到底是不是削弱贵族权力，推行改革，让各区归心的时机——也算是利用了尤菲吧，之后必须要道歉才行呢。”
“至少给了尤菲实现梦想的机会，比我这个只会说不行，不能这么做的姐姐强得多。”柯内莉亚对修奈泽尔一向服气，现在更服了。
“那么，为什么殿下能听到这些心声？”见话题有点歪，卡农出言给正了回来。
袁满接话道：“因为‘印象空间’——就是这个世界的名字——的本质是人类的意识的集合而成的具现。修奈泽尔殿下既然以回应万民想法为信条，能听到心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倒不如说正因如此，才让我真正确定这个世界就是‘印象空间’。”
“确实是最有力的证明，怪物强度异常的原因我也找到了。”
鲁路修的话还未说完，被晕染成红色的海面突然开始剧烈晃动。
紧接着，一头长度超过十米的巨兽，破开水面。
哪怕并未刻意针对快艇，带起的巨浪依旧让连小型船都算不上的快艇有倾覆之危。
面临此等危险，修奈泽尔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将副官卡农护在身后。
不知道是因为对身上的防护服有自信，还是真像传言说的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卡农有一张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作风也偏女性化——至少袁满没见过男人涂唇彩的，贵族圈中关于他和修奈泽尔的逸闻从来都不少。
更有趣的是两人也没反驳或者撇清什么，依旧我行我素，不知道是压根就不在乎外界的议论，还是默认。
当然，不管是谁护着谁都没那个必要，三个超人在，根本轮不到他们。
柯内莉亚第一个动作，冷哼一声，用力一踩艇身，硬是让它在巨浪中稳定下来。
自己则借着反冲之力，一跃十几米，拳头直接对准怪兽的脑袋来了一下，将立起的怪兽重新打回水中。
一击得手，柯内莉亚的脸上却没有喜色，反而皱了下紫红色的眉毛，嘴里小声嘀咕：“真硬。”
果不其然，很快，被揍入水中的再次蹿了起来，对着柯内莉亚发出震天咆哮。
既是宣泄愤怒的嘶吼，也是攻击的方式，凝成实质的音波冲击柯内莉亚渺小的身体。
尽管仗着最高级骑士职业坚实的体魄没有受伤，却依旧被音波冲到几十米的高空。
到了这个时候，柯内莉亚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伸手一拍腰带，纳米储存罐开启，紫红战衣包裹全身的同时，将柯内莉亚预先设定好的武装具现出来。
是一把比她身高更高的骑枪，骑枪在手，柯内莉亚已然完全化身在战场冲杀的女杰。
在背后推进喷口的助推之下，女骑士去而复返，又一次撞上怪物的头部，用手中的骑枪。
绝大多数的情况，锐器的杀伤力都比钝器大得多。
一枪之下，怪物鲜血狂喷。一边发出痛苦的哀嚎，一边扭动身躯剧烈挣扎，看样子似乎只是受伤，离死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柯内莉亚没有让这段距离一直保持下去，心念——好吧，用托尼的说法应该是脑波一动，骑枪瞬间还原为基本的纳米粒子，又在下一个瞬间重组为一把巨大的骑士剑。
女骑士倒拖骑士剑，从中线将怪兽的脑袋切开。
这一回，怪兽再也无法继续挣扎，在血肉横飞之中不甘地倒入红黑色的海平面。
女骑士随之飞回快艇，正打算落回原来的位置，却发现原位已经严重变形，显然是那一脚所致，表情顿时有点尴尬，开口问统括所有战衣的人工智能。
“贾维斯，能修吗？”
“可以，但需要消耗纳米粒子储存。”贾维斯答。
“还是我来吧。”
袁满闻言踏浪走回快艇，伸手按住船舷，木遁生发，不仅将坑填平，还在艇里艇外又包裹了一层，彻底进行加固，以免再出现类似情况。
至于由此带来的质量增加，速度减慢，那就不是袁满能管的了，至少比沉了好。
收回手后，袁满看了眼正在化作黑雾消失的怪兽，道：“和视频里透露的信息一致，怪物的强度非同一般——你刚才说，你找到原因了？”
最后一句当然是对鲁路修说的，后者点头，他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决定认知世界强弱的是人的情感、欲望，而这里恐怕是全世界欲望最强烈，最可怕的地方，皇兄这样的人在这里反而是异类。”
袁满略一思索，深以为然。
政治是黑暗的，贵族是腐朽的——一概而论，当然有失偏颇，但大方向绝对没错，尤其是布里塔尼亚这种已经持续了千余年的半封建国家。
一种体制持续太久，容易僵化，更容易滋生蛀虫。更不要说查尔斯奉行的弱肉强食的理念，最大限度地放大了个人的能力和欲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是英雄的标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能力越大，欲望越大才是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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