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二人都没把山君放在心上，枯荣法师只是看了眼山君，便吓得对方忙不迭止住身形，恭恭敬敬地担起了端茶倒水的职责。
大日东升，这次是真的天亮了。
官道上，行人稀疏，一片黑压压的营帐引人注目，但其上官府的印记却也让人畏惧。
不远处，经营茶肆档口的兄弟俩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比起正午时分，现在还能忙里偷点闲，肩上搭着汗巾，望着连片的营帐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哪怕此时并非秋冬，早晨的微风还是有些凉意，抖了抖身子，听到大哥呼唤的青年转回身继续忙碌。
“店家！”
片刻后，便有吆喝声如期而至。
“打几壶热茶，有什么吃食也赶紧上来，我们等下还要赶路进城。”
在这里吃茶的大多都是行商小贩，务农者闲时入城也会在此地歇脚，说到底来这的都是穷人，悠闲品茶看日出在这里并不存在。
“来了！”到底都是年轻人，精力充沛，一日之初也没有疲惫的道理。
不过这几日他们比往常劳累了些，不远处营帐的客人时常会让他们烧些茶水过去，对于兄弟俩也算是意外横财。
不过对这些他们也不见得全是高兴，此时算不得乱世，可也有些混乱，仗着穷乡僻壤的他们才活下来，还活得不错，可官府的在这里常驻之后就难说了。
念头转动，可兄弟俩也算见多识广，听过往商贩谈天说地颇有些生存智慧，每次也只是急急打了茶水，供上之后取了银钱也就离去了，从不多问多听。
也不出兄弟俩的预料，他们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了。
“几位，我们暂时在此安歇片刻如何？”
几个公子哥装扮的和一队壮士家仆带着风尘赶到茶棚，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官府营帐片刻后，向着同行的友人发出问询。
“也好也好，赶了几天的路了，歇歇也好。”
达成共识之后，按次落座，招呼主人家快快上茶。
“张五哥，你觉得这次成效几何？”
“这...”其中一位最年长的公子闻言一阵沉默，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是真是假谁又知道呢？
他们一行人的目标挺明确的，在故老相传中他们这方世界源于五老君，而金山地界传闻是五老君道场，他们打算寻寻机缘，也许就能成为传说中寿数以百计的术士呢？
这个传说很早就有，但被如此笃信却从未有过。
曾经甚至有天师人物本着试试又不花钱的精神去看过，但刮地三尺也一无所得。
今日这种人心思变，皆往金山的情况太稀奇了，说没人暗中推动谁信？但万一是真的呢？无缘无故又为何喧嚣尘上。
李长思并不知道从三国之中已有茫茫多的术士和武人向着金山而来，知道他也不会信的，五老君何等人物，道场岂会在此？
在这方世界五老君的传说很多，比较公认的说法是五老君为此界术士源头，或者术士之中的集大成者，到了后来被逐渐神化，成为了开天辟地一般的传说人物。
现在的他依旧在和对面的枯荣法师闲扯，千年的知识储备，在将此世的知识吸纳消化之后，和对面这个同样活了近千年的家伙瞎扯是一点也不露怯。
枯荣法师现在同样很惊奇，一枯一荣便是百年时光，修成枯荣法之后，他已经历经九个枯荣了，岁月的逝去让他在很多方面都堪称宗师。
能和自己聊到这般境地还应对自如的人太少了，对于术法的理解更是让他都感觉眼前一亮，这绝对是个人物。
“还未问过道友对这天下大势如何看？”枯荣法师这一问挺有意思，至少李长思觉得问了比没问好，多少亲密合作源于这种大而化之的一问。
没错，他并不介意同阴山教合作，至少不介意和眼前的枯荣法师合作，自己在意正邪，不代表他就是迂腐的，偶尔和敌人合作也无妨。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这是他的目标，统合此界之后，考验也应该能结束。
对比其他人，李长思的境况好很多，他依旧可以获知外界发生的事，在海弘域的化身更是运转毫无阻碍，神通妙法非是一道传承就能挡住的。
所以他不急，稳扎稳打步步推进，携着横扫一切之大势才是正理。
“所见略同...”
李长思不意外他的回答对方会很满意，但凡邪教，有几个不想造反的。
据此百里的营帐中，获知本尊传讯的化身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一道符讯直传皇城供奉司。
这不是让人来围剿枯荣法师，风云汇聚金山，总得有个缘由，他也要一些可用之人，有后台为什么不用？
不远处的茶摊却没有因为大势的更易而有丝毫变幻，等到他们都被影响的时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大势滚滚而来。
那几位公子哥早就离去了，比往日更加繁多的客人让兄弟俩又喜又忧，如果是贩夫走卒带来的银钱他们只会欢喜，可这些携刀带剑的武人却实在让人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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