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锦瑟轻呼出声。
柳云裳却没有看她，只有些疲倦的抬了下眼睫，“十刀，你带走锦瑟，十天后，玉雪山之巅，我们做个了结。”
她语气清清淡淡的，听起来很薄情，可更多的是疲倦。
这一场情缘，从亘古至今，已经太久太久。
她累了，对当年的事也没有心力再去争执纠缠。
煞星也好，命运也罢，都要做个了断。
若是他们胜了，从此这世间再无煞星。
如果他们输了，那么煞星当道，他们或死，或偷生，却再不干涉。
这个道理，她不说，在场的，都懂。
“好！”
地焰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他没有去看柳锦瑟苍白如纸的脸，大步的走了过来，一直的走到柳云裳面前。
洛玉堂目光带了些警惕，却没有做出阻止的动作。
地焰在柳云裳面前站定，他视线看着柳云裳，目光难得的带了几分的温和：“小妹，自始至终，是我们对不起你。”
柳云裳微垂着眼睫，没有看他，也没有回话。
地焰道：“若是再有来生，你再不要做我们的小妹，我们也不配做你的哥哥。”
柳云裳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那些话，飘落在她厚厚的防御外，不痛不痒。
地焰抬手，拿过她手里的到，而后“噗”的一声刺在了心口。
鲜血一下子飞溅出来，洛玉堂一抬袖，挡住了飞溅过来的血液。
“地焰！”柳锦瑟惊呼了一声，可终还是没有上前去。
她明白，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论是什么后果，他们都要面对，无法躲避，也不能躲避。
刀口很锋利，被刺杀的伤口，很快的就因剧毒发紫发黑起来。
然地焰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并无停歇的连着刺入自己身体，不多不少，刚好十刀。
最后一刀拔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的晃了晃，却还是扯了下嘴角道：“十刀。”
柳云裳漠然道：“我数着了。”
地焰那张脸露出了苦笑：“你和当年一样。”
柳云裳眸光微微的恍惚了一下。
当年，她时常替他受罚，为了补偿自己的错过，他总会惩罚自己，有的时候是拿着南瓜撞自己脑袋，有的时候是抱着柱子撞额头，她每次都会数数，一下都不能少。
其实，就算他真的少了，她也会假装够数，放他一马，她总觉得那毕竟是自己的二哥，她多少不忍心的。
这一次，他又在惩罚自己，可她却再也不允许他耍赖了。
“你们走吧。”她手指微凉，发出的声音，却依然冷静到无情。
地焰轻晃了**子，柳锦瑟连忙跑了过来，将他扶住。
地焰看着她，似觉得有些不能相信，然终还是冲她笑了笑。
柳锦瑟心口一涩，视线看向柳云裳，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柳云裳却偏开头去：“从今以后，我们再无关系，十日后，我们亦不会留情，你们好自为之。”
“云裳！”柳锦瑟目光轻颤，可许多的话，竟再无法说出口了。
地焰却抬手将她一揽，一口黑血猛地呕了出来，柳锦瑟心里一紧，紧张道：“地焰，你没事吧？”
地焰目光微有些模糊，偏头看着她轻声道：“锦瑟，我终于能带你回家。”
他手掌用力，一把将柳锦瑟抱住，而后身形一动，消失不见。
猪九窜了过来，大叫道：“就这么走了？老子还没玩够呢！”
盆子抽了它一盆底道：“还闲事不够大吗？你可闭嘴吧！”
柳云裳额头靠在洛玉堂肩上，有气无力道：“我们也回家吧。”
她身子虚软，方才的话，像是耗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洛玉堂轻声笑道：“好，我们也回家，某个小子怕是要担心了。”
柳云裳轻勾了下唇角，轻轻的嗯了一声。
洛玉堂抱住她，掌心轻落在她的后脑，而后身形一动，连带着猪盆，亦跟着消失不见。
气瘴在翻滚，原本箭弩拔张的气氛因突然的松弛，猛地变得让人不适起来。
天泽站在那里，大约失了神，衣角竟然被那气瘴也腐蚀掉了一块，可他却浑然不觉。
太白无虞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进这气瘴里的，他身上的宝器，一个一个的被腐蚀干净，待找到尊神的时候，最后一块宝器也被焚毁了。
他大喊了一声：“尊神救我！”
天泽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眼看着太白无虞就要在气瘴之内化成飞灰，他抬手一扫，神力涌过去，这才救了狼狈的太白无虞一命。
“尊神！外面就要支撑不住了！”太白无虞惊恐的开口。
天泽看了他焦灼的神情，神色淡淡的开口：“出去吧。”
太白无虞所有的忧虑一下子都松散了似的。
就算是天塌下来，尊神似乎也不会有别的表情，也更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或许，尊神本就是为这六界而生的。
太白无虞心里一松，连忙紧跟上天泽的脚步，向外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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