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双快步向教室走去，远远看见卷卷火急火燎跑来，他把自己拽到远离教学楼的区域，着急问：“你也被谈话了？”
“也？”
“嗯！先说你，问你什么了？”
“没什么，成绩不太好，被训了两句。”
“没了？”
“没了啊。”
卷卷一脸狐疑，压低声音：“没旁敲侧击地刺探你怀疑你套你话吗？”
“没有。怎么了，你被套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心虚，刚才高老头找我问考试的事，我怎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啊？我这会儿右眼皮一直跳，一直跳，是不要大难临头了。”
“你要眼药水吗？我那有。”秦双一脸镇定。
“我要什么眼药水啊我，我要速效救心丸。”
“你班主任问你什么了。”
“他说我这次理综考得不错，进步明显，表扬我最近学习状态好，让我保持势头，不要松懈。”
“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大脑一片空白，就嗯嗯啊啊的打哈哈啊。”
“然后呢？”
“他还让我整理一下理综答题具体的时间分配及答题重点，说明天自习课上给班里的同学介绍经验。”卷卷对上秦双的眼神，不等她问，主动交代，“我说我都是瞎碰的，哪有什么经验可言，别误人子弟，还是请班里第一第二来讲更合适。”
“推掉了？”
“推了。”
“那你担心什么。”
“我总觉得不太踏实，总感觉这事没完。”
“答题纸上的答案是你自己填上去的，至于你为什么选A不选B，你是算的也好，蒙的也罢，没人管得着。明白吗？”
卷卷点点头，凑到秦双耳边：“可我既不是算的，也不是蒙的，我是抄的啊。”
“是的，你抄了你的卷子。”秦双一字一句道，格外冷静。
卷卷摸摸头，恍然大悟：“对啊！其实我也没有很慌，我就是想找你来对对口供，啊呸呸呸，找你统一说辞，说辞。咱俩最好达成一致，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我心里并没底，希望这件事快点翻篇，目前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真的很烦。”秦双低下头想了想，对卷卷说，“如果真哪里有破绽，事情包不住了我们必须要坦白的话，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说，因为我不想撒谎。”
“秦双，对不住啊，其实我当时……”
秦双打断他，轻松一笑：“放心，我打死也不会说的。我不用知道原因，也没有怪你，你放宽心，快回吧。要是被老师看见咱俩在这儿嘀嘀咕咕的，更要起疑了。”
两人作别后秦双握紧拳头，狠狠用指尖抵着掌心。十八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有些自责，懊悔，也有些兴奋，恐惧，交织在一起变成了巨大的沉默。
第二日一早秦双刚到教室放下书包，还没来得及和同桌周霈说句话，班主任就站在教室门口冲自己招手了。
“干嘛啊大清早的？”周霈问。
秦双摇了摇头，耸耸肩表示自己走了。一路上师生二人各自无话，快到行政楼下时李新峰突然开口：“怎么也不问问，还是说已经知道老师叫你来的目的了。”
“不知道，但是你都来找我了，肯定有事，我过去自然就知道了。”
李新峰点了点头，他很喜欢这个学生，乖巧，聪慧，有自己倔强的想法。更重要的他知道秦双的原则，相信她绝不会做违反校纪校规的事。但为了不让别的老师觉得自己偏袒学生是非不分，早上这个问话还是得叫她跑一趟。
“没什么大事，几个老师叫你来说说话。”李新峰故作轻快，不想给自己学生太多负面暗示，从而让她产生心理压力。
“很多老师吗？”
“不多，就三个。过会儿何主任可能也会来。”
秦双点点头，随着自己班主任进了办公室，果然已经有两个老师等在那里，都是卷卷的老师——四班的班主任高老师和生物杨老师，后一个她昨天已经会过了。
“秦双是吧，坐。”高老师灭了烟，起身去开窗子，他背对着女生说，“别紧张，今天叫你过来是想了解下前几天月考的一些情况。”
“四班的高子卿你认识吗？”一旁的杨老师明知故问。
“认识。”
“虽然不同班，你们关系好像还不错吧。”
高老师坐下身，抬了抬手，示意杨老师不要说了。
“我们关系很好，以前在高一的时候就认识了。”
“都说良师益友，看来交到益友的确有助于自身进步。高子卿的成绩自上学期起提升明显，这次考试也可圈可点，作为班主任，我还是很欣慰的。”高老师缓缓开口。
“他自从定下了当飞行员的目标后，每天都很努力，我们作为朋友都感觉得到，进步是意料之中的。”
高老师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但是以他的基础来看，再怎么进步也不会达到这次考试的水平，其他科目尚且在意料之内，综合这一门确实有点冒尖。我看了考场分布，当时你们在一个考场，又恰好邻桌，离得近，所以我想问问当时在考场上你有注意到什么反常吗？”
“老师，您说的反常指的是？”
“高子卿有什么违规的行为吗，有印象吗？”
秦双沉默了几秒，这短暂的沉默在老师们眼里似是回忆，蓦了她摇摇头：“杨老师当时在监考我们，有发现反常情况吗？”
杨老师看了李新峰一眼，哈哈大笑：“你班这小丫头真机灵啊。”
“秦双说得没错，你不能把监考老师的职责推给一个应试的学生吧？”李新峰替自己学生说话。
“秦双，没事的，老师也是随便问问。”高老师说。
“高老师，您是高子卿的班主任，一定看得见他的努力和决心。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会考这么高的，不对，是一定会比这次考的还好。”
“我对他也充满信心，只是这次他的一些做法确实让我有点担心。昨天杨老师想要看看他理综试卷，也是出于好心想帮他分析下失分点，可他态度强硬坚决不给看，却又拿不出合适的理由。试都考完了，而且考的尚可，为什么不能给老师看看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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