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知道，得问问你的亲爹娘了——他们一天吃饱没事做，只顾盯我的梢了吧！”唐海秋冷笑道。
“你——”
“这个山上，你能使唤得动的，怕是只有你爹娘了！”海秋笃定道：“他们偷偷打电话给你，你再转告给邰振雄，那小子贼得很，为了给老陶溜须拍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于是我就非常轻易地被老陶堵个正着，押进陶宅，差点成了他的一房姨太太！——唐海春啊唐海春，你好心计啊！”
“你不要血口喷人！”唐海春冷哼道。
“我没有闲心去搜罗你的证据，我想告诉你的是，由于你的神助力，我和居豪的感情更近了一步，真的是要谢谢你喽！”
“不！”唐海春尖叫一声：“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居豪的心里有我，他心里是有我的！”
“哼！唐海春，自欺欺人感觉好么？”海秋道：“我要是你，就趁着自己还没有被寻仇丢命，就悄悄地走掉，找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而不是灰溜溜地跟在人家的身后，处心积虑坏事做尽！”
“你——”
“还有，我要提醒你——”海秋道：“邰振雄并不是一个好同盟，在陶宅里向居豪开枪的人，正是他。”
“什么！”唐海春不可置信地喊。
唐海秋出了门，阎居豪正在门外树下等她。
他向她展开一笑，伸出两臂将她迎入怀内。
阎居豪搂着唐海秋散步月下。
很长一段时间，她一句话也没有，神情黯然。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不让她离开？”他轻声问。
“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让她离开？”她说。
他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腰。
“呵呵，她于你有恩，我当然不能说走就让她走的——还不是看你的面子？”
“你会看人面子？”他摇摇头：“这不是你的作风。”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她抬头看着他的侧脸问。
“正在了解。”他如实回答。
又是半晌默然。
“我想我大哥了！”她坐在地上，倚在他的肩侧，望着天上的星子，道：“我是由大哥在池塘边捡回来的野孩子，三岁之后，我进了你们家，在唐家人一次次来探望之后，我渐渐明白，三岁之前的我，都是由大哥照顾长大的。唐海春比我大七岁，那时的我是得不到母乳的，大哥就把米汤熬稠了喂我米油，再后来，我能吃下一些米粉，就跟着大人一起吃糠咽菜，大哥总算不再整天挨骂。三年中间，我不计其数的被唐家二老以及唐海春抱出去丢掉，都是大哥及时发现把我再抱回来的。”
说到这儿，唐海春吸了吸鼻子，阎居豪递给她一块手帕。
“后来大哥为了我不再上学，就在家看着我，防止我再被丢掉。三岁那年，闹旱灾，唐家老爹也不知从哪打听的，说你阎家需要一个童养媳，就给我改了生辰八字，把我换给了你家。半亩水田，阎老二，你说，我是不是还算挺值钱的？半亩水田，上好的呢！一个三岁的小生命值半亩上好水田，不错了是不是？”
“后来，你就用一顷上好水田换自己回阎家是不？”阎居豪笑问。
“对啊！”海秋抹了一把鼻子道：“我十六七年不是白长不是？也得提一下身价啊！结果看来，你阎家一点不亏，吃亏的还是我！”
“后来呢？”他问。
“在你家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你知道的，此处省略一三千字——”她说：“再后来，大哥就死了。”
他又轻轻拥了拥她。
“大冬天的，大哥被发现淹死在池塘里。”海秋咬了咬牙坚持道：“说是为了带条鱼来看我，去池塘砸冰窟窿，不小心掉进了里面！可是只有我知道，大哥为了我也不会那么不小心的，大哥每年都给我带鱼来，他有那么丰富的经验——我知道，我知道是她，唐海春，是她把大哥推了进去！因为大嫂难产而死，唐家老娘说，要把那半亩水田给大哥，好让他再说房媳妇儿，而唐海春执意要把它卖掉，当做她上学的学费！”
阎居豪震惊的握住唐海秋发抖的双手，道：“你怎么知道是她？”
“当然，当然是调查的。人在做，天在看，她以为没有人看到自己的罪行，其实，有人看到了！”海秋噙泪道：“初出阎家，我回唐家去，唐家父母生生将我赶了出来，就是唐海春从中作崇，怂恿他们不让我进门。我知道，她是怕我发现大哥的死因，她怕看到我，增加自己的罪恶感！我知道的——呜呜呜！”
海秋匍匐在他的身上大哭。
他拍着她的背，道：“你要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她明白他的所指，哭的更加汹涌。
“我不要——”海秋抬出头来摇了摇道：“我不要让她那么容易就为大哥偿命，我就是要她常常看到我，我要让她负罪而活。我不能亲手结果她的性命，因为我知道对大哥来说，唐海春也是他疼爱的妹妹，所以，大哥肯定不愿意看到他的妹妹杀了另一个。我相信因果报应，我要亲眼看着，老天对她的惩罚！我要亲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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