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顿接着又参观了波尔多艺术馆的诸多展厅，主要是对“自己拥有的”艺术品库存做一个最基本的了解，免得出席公共场合的时候露怯。
灰色宪章送来的藏品中，不仅有巴尼特·纽曼的愚蠢“画布”，达米恩·赫斯特的可笑“甜甜圈”之类的炒作型艺术品。
也有卡拉瓦乔的《圣马太蒙召》，鲁本斯的《玛丽·德·美第奇在马赛登陆》，莫奈的《圣拉扎尔车站》之类人人皆可欣赏其中价值的审美型艺术品，可谓雅俗共赏。
不过再怎么赏，这些艺术品对于大部分买家和卖家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件金钱等价物罢了。
艺术的价值方面恐怕也是唐顿最难以理解的地方了。
艺术品商人和投资者进行商谈，以恰到好处的价格交易某位艺术家的一定数量的作品。
假如那位艺术家备受尊崇，作品就算不会快速升值也很难贬值，那么真迹多半被装箱保存在高级保险库里，谁也看不到那些作品。即使投资者本人也一样，他只需要知道那件作品值多少钱就行。
在几天或几年以后，投资者会拨出一个电讯，命令手下的交易员将作品卖出，智能AI将自动为其算出这笔投资的绝对收益额和相对收益率。
艺术品就是钱，钱就是艺术品，仅此而已。像慷慨者那种有心情欣赏它们的老古董，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了。
其实唐顿懂不懂这些都不要紧，波尔多艺术馆馆主只是一个为他作掩护的身份，真正的艺术品交易并不用他劳心，灰色宪章的“销赃”部门在这方面已经是驾轻就熟。
唐顿合上低温保险库的大门，对叶芙根尼娅打趣道：
“即使不做这个任务，你们也早就打算盘下这家艺术馆了吧？”
叶芙根尼娅坦诚地说道：
“没错，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每隔一段时间，组织都要开辟新的艺术品交易渠道。事实上，这的原馆主之所以会蠢到用赝品骗人，也有组织诱导的缘故。”
“真是个倒霉的家伙，被你们这帮人盯上，他想不破产都难呀。”
“为了组织的未来，牺牲一些无辜者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句话似乎已经深深印刻在了灰色宪章成员的心中，成为了某种不可改变的定律。
听到这话，唐顿转头看向对方，故作轻松地问道：
“那么我呢？是不是也在随时可以牺牲的范围内呢？”
叶芙根尼娅眨了眨眼睛，“嗯~在某种层面上来说，的确是。不过在具体操作中，你的安全优先级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高。”
唐顿瘪了瘪嘴，“真是个狡猾的回答。”他随手拍了拍衣角，“算了，既然艺术馆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切入正题。”
灰色宪章废那么劲帮唐顿安排好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为了让他真的去做什么艺术馆的馆主。
叶芙根尼娅会意地点头道：
“今晚7点的慈善晚会，就是你任务的第一站。我们的首要目标简伯庸也将会出现在该晚会上。”
“简伯庸，行星陆战队第6军团军团长，现年34岁。”唐顿停顿一下，“据我所知，他应该是众生院上议院议长的私生子吧？”
唐顿常年在网上冲浪，对于这些上流社会的边角料多少也有些了解，毕竟他们这些骇客的很多生意，都绕不开这些阴影中的东西。
行星陆战队作为集团联盟手中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一共也只有11个军团。除了强大的实力，如果没有深厚的背景，军团长的位置怎么都不可能给这么一个还不到40岁的“毛头小子”。
没想到叶芙根尼娅却摇摇头，“你错了，那只是他的一层保护色，简伯庸虽然姓简，但他的背景并不是众生院上议院的简道乾议长，而是罗兹维尔公司的创始人——罗兹维尔博士。”
罗兹维尔博士？唐顿立刻想起那个曾在电视上见到，身披曲光流线长袍，头上的黑发比十几岁少年还浓密的中年人。
简伯庸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叶芙根尼娅继续补充道：
“他其实是罗兹维尔博士的私生子，只不过姓氏随他的母亲，罗兹维尔博士的情人——简玉涵。”
罗兹维尔博士这样权势滔天的男人，除了和轨道家族联姻的妻子之外，情人自然也不再少数。但考虑到对方轨道家族的颜面，他并没有施舍任何一个子嗣给情人，只有这个简雨涵是例外。
“其实故事相当简单而且狗血，简雨涵曾是罗兹维尔博士最宠爱的情人，博士甚至曾考虑赠送罗兹维尔0.1％的股份给她作为礼物。这自然惹恼了博士妻子那边的轨道家族，于是在一场精心策划的飞船事故中，简雨涵不治身亡。”
唐顿啧啧称奇道：
“嘶，那可是罗兹维尔医疗科技集团的股份，即使按当年的股价算，0.1％的股份也值三百个亿呢。难怪娘家那边起了杀心，罗兹维尔博士那时也应该有100岁了吧，真是为爱痴狂、人老心不老……”
虽然已经贵为世界上最有权势，也最富有的人之一，但麦克米伦·罗兹维尔依然喜欢让别人称他为博士。
别看罗兹维尔在电视上的形象还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实际上他的年龄比安德鲁还大。
早在世界政府时期，安德鲁还是个年轻劳工的时候，罗兹维尔博士就已经是世界政府最高科学院重要的顶级生物科学家了。
现在许多应用极广的生物技术，比如后颈植入式终端、神经反馈式义眼、冰海潜水椅，都是他当年的杰作。光诺贝尔奖就拿了三个。
后来他见这奖项拿得太无聊，便干脆自己设立了一个罗兹维尔生物学奖，终结了诺贝尔奖在生理学和医学奖项上的统治。
这样的人类精英，在陨石危机的时候，自然也是第一批乘坐飞船逃离地球的火种。
以他为首的麦克米伦家族，更是迅速在外太空崛起，成为了首屈一指的轨道家族。罗兹维尔医疗科技集团也正是从那时被创立，并一路辉煌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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