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暖和，有蒙蒙的橘黄色的光穿透黑暗照到他的身上，皮肤一阵阵发烫，舒服地他想立马倒头睡一觉。
宁远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堆近在眼前的篝火，火舌在他的头发边缘来回试探，差一点点就能借着他的头发攻城略地起来
“我去！”宁远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手脚并用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确认了一下没有烧焦的味道，身上也没有哪里烧起来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没用，这就被吓到了。”老头坐在篝火的另一面，正借火给自己烤了饼吃，听见他终于醒了过来，一双老眼昏花的眼睛看着他，脸上分明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宁远提一口气，顿时觉得胃部一阵抽紧，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他连反驳老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心里吐槽老头一万字，身体却像条累坏的狗子一样半趴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
“喏。”老头一抬手，扔了一个东西过来。黑乎乎的东西直接砸在他脸上，一股温热的肉香传来，他脸上满是油腻。是一只被烤的半黑半金的兔子！
宁远愣了一下。
“你十日没吃东西，有力气才怪。”老头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但是宁远看着自己默默啃着干巴巴饼子的老人，眼眶一热。他连忙埋头张嘴狠狠咬了一口兔肉，这人烤肉的技术很差，一口下去有些肉都糊了，而且一点味道都没有。
宁远什么都没说，再咬一口，再一口……
等他吃完小半只兔子，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他勉强从地上坐了起来，毕竟久不吃东西，骤然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稍微有点反胃，这会又没那么饿了，所以他又将兔子扔了回去，“我饱了，师父……谢谢啊。”
那声谢谢他说的十分小声，像是怕被谁听见一样。
老头耳朵动了动，接住了兔子，却没有动口，他看了那只被啃了一小半的兔子一眼。
老脸一扬，“哼，知道就好，老头子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容易吗？你比那个丫头好一点，还知道尊老。”
宁远嘴角一抽，觉得自己的谢谢说早了。
片刻后，老头突然问，“你看到了什么？”
宁远一怔，想了一会儿后，他道，“是雪花，一朵雪花。”
他闭起眼睛，已经停下的大雪在他的脑海里重新肆虐起来，然而在万千无数的雪花中，他唯独看到了一朵，它很小，很美，避开了所有可能将它撞碎的同类，轻轻地仿佛一声叹息那般落在了大地的盐垫上。
宁远睁开眼睛看向老头，眼中有探询，“师父，这是什么修炼方法啊？”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自己变了，他明明一点力气都没有，却觉得此刻的自己比十天前的自己强了太多。
“修炼？”老头嘟囔了一声，“真正的修炼还没开始呢。”
“.…..那这是在干嘛？”宁远无力道。
“我问你，”老头的是声音里有难得的严肃，“你背上那把剑，现在的你明白了它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吗？”
剑？
宁远把木剑取下来，说实话这玩意之前他自己看着都磕掺，剑的模样吗？
“嗯……剑柄这里要窄一点，剑身要更细些，剑刃要薄。”他越说眼睛就越亮，如果最初他刻剑之时心中只是有着一个模糊的影像的话，现在不知为何就要清晰地多了。
“嗯，轮廓有了，剑柄上的花纹呢？剑身上血槽的形状、大小、粗细，还有剑身纹路的样式走向，你清楚了吗？”
“.…..”这怎么可能知道！
“呵，小远子，别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还差得远呢。”老头扔给他一块木头，“不过也不用太急，现在把你能想到的重新刻出来吧。”
“这到底有什么用，师父你总得先告诉我吧！”宁远认命地接过木头，还是忍不住把这藏了许久的疑问问出口来。
谁知那老头顿了一下，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咦，我没告诉你吗？”
宁远怨怼地看着老头拼命想装出无辜的表情，幽幽咬牙道，“没有，绝对没有。”
老头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不过毕竟是个老不羞的，脸皮堪比城墙，只见他轻轻咳嗽一声，强行解释，“咳，我这不是为了锻炼你的心性吗？你看你心浮气躁的毛病不就暴露出来了？要不得要不得，要改。”
“行了行了，你还有什么是没告诉我的，快点都说了！”宁远不耐烦地打断他。
“啧，年轻人，真是心急。”宁远瞪了他一眼，后者终于略略收敛了表情，“世间大道三千，道道都可飞升登仙，剑之一途亦有道三千，人心不同，道不同，手中的剑自然也不同。让你刻剑也好，看雪也罢，都是为了让你找到自己的道。”
这一番话倒还像个高人所说，宁远皱眉道，“那我现在……？”
“你还早着，连剑都还没刻出来，现在的你，也就是个……嗯，一品吧。”老头语气里都是嫌弃，仿佛一品这两个字十分上不得台面。
“你……喂，小远子你在听吗？”
宁远坐在原地，嘴张得老大，他直直地盯着老头，那模样看上去简直是像要把他连人带面前的一堆火给吞了。
“一品？我有一品了？？！”宁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品啊，那对他这个从灵山这种小地方出来的人来说，简直就跟半个神仙差不多，他生平见过最厉害的也就是老罗的一个战友，因为有二品修为就被老罗念叨了半辈子。
他出来才几个月，这就一品了？
“你，你不会是骗我呢吧。”宁远呆呆地看着老头，连他眼中的鄙视和嫌弃都不在乎了。
老头冷笑，“小远子，你还以为这是在你的灵山上吗？天下之大，你既然成为了我的徒弟，别说一品，就是哪天你入了地境都还差得远，小子，你若不把这个念头改过来，我保证，你将来会死的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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