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李大夫！李大夫在这吗？”
找人找到花大娘家里了，李子元忙出去，问道：“我就是，您是哪位？”面前是个壮硕的汉子，瞅着只怕有一米九几。壮汉顾不上擦汗，想伸手来拉李子元，好在最后停住了。只慌着道：“喜来婆让我来找您。我媳妇快要不行了。”
怎么跟喜来婆扯上了？不管怎么样救人重要。
“我的药箱没拿，得先回去拿药箱。”
花大娘问讯出来，还真壮汉是认识的。
“大柱？你媳妇生了？”
“表姨，我媳妇发作两天了，喜来婆去了，黑婆子也去了，就是生不下来。喜来婆让我来找李大夫救命。”
“哟，大柱你教程快，你去李大夫家拿药箱，问谁拿？”
李子元道：“找门口的刘大爷，若是刘大爷不在，只管进去堂屋，桌子上的木箱子就是了。”
花大娘安抚大柱道：“你先去，我马上关门带李大夫上你家。咱们两头不耽误。”
“行行行。”
花大娘拉着李子元一路小跑，边跟她念叨大柱的事。
“大柱是个好孩子，可惜哟，摊上个不是的爹娘。打小没人管，吃百家饭长大，还长的跟铁打一样。干活不惜的力气，在码头上搬货，自己给自己挣出份家业下来了。他媳妇还是我给张罗的，城外村里的姑娘叫山花，勤劳吃苦。夫妻两个，成亲一年就有了喜讯。我还想着大柱好日子到了，这生孩子的坎……可怎么过……”
到了大柱家，喜来婆早就在门口候着了。看见李子元赶紧的拉她进去，黑婆子也在，正给产妇擦汗。
产妇的声音很微弱，李子元掀起来一看，孩子的头都能看着了，显见是卡主了。
“这个状态多久了？”
“一炷香不到。”
不行，必须要做侧切。李子元朝门外的花大娘喊：“药箱到了没有？”
“到了！到了！”
大柱飞奔过来，药箱递给花大娘，身子瘫软在地上直喘粗气。
李子元拿手术刀消毒，吩咐其余人道：“花大姐，你要跟产妇说话，要让她保持清醒。黑婆婆，和喜来婆你们俩一人一边，一会我喊推的时候，一起用力推腹部。”
看着李子元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喜来婆干脆的闭上了眼睛。
她昨儿就过来了，昨天晚上回去之后是黑婆婆在这里守的，谁想到今儿还没出来，产妇已经快没声了。
李子元的刀切到肉，产妇无意识的呻吟出声。花大娘马上凑到耳边：“山花，山花，我是你表姨。大柱在门口呢。”
“表姨……孩子……”
“孩子很好，山花，有稳婆有大夫，你坚持住啊！孩子出来了，要叫你娘的，你给孩子做被褥没?”
“做了……“
李子元做完侧切，抬起头喊：“用力！”
花大娘跟着在边上给山花打劲：“孩子快出来了，再使把力！”
黑婆子和喜来婆两人一人负责一边肚子，帮着往下推。
随着女人一声痛苦的喊声，孩子出来了。
抱着孩子抠孩子嘴里的脏污，等孩子哭出声，李子元把孩子交给了喜来婆，自己去缝合伤口。
偏偏这时候花大娘惊呼着喊：“山花，山花！醒醒啊！”
产妇已经失去意识了，下身还在流血。
李子元把手术用针线往酒精盆里一丢：“黑婆婆，洗手！戴手套！缝伤口！喜来婆！快帮着黑婆婆掌灯！”
嘴里不停说着，手上的针不停的往下落。
黑婆婆也慌了：“我……我不会！怎么办！血流的更多了！”
“缝衣服怎么缝你就怎么缝，先让血流变少！快！”
黑婆婆咬咬牙学着李子元的样子戴手套伸手进去摸索：“太黑了，看不见！”
喜来婆见孩子没甚大问题，用布包裹着塞给大柱。
“别见风！”
哐当关上门，赶紧的去帮黑婆婆。
李子元针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等感受到产妇呼吸变平稳，脉象转好，这才长呼一口气。
黑婆子和喜来婆互相帮忙，正好整理完。花大娘脸色煞白的在旁边帮着换褥子。
一听李子元说没什么事了，众人疲惫的脸上浮现了笑容。
喜来婆靠着床坐在地上直摇头：“我闺女要是说不生孩子，不生就不生算了。真要九死一生，我的老命都要吓掉。”
李子元苦笑道：“我可是有四个闺女呢。还能都不生？”
黑婆子叹口气道：“我们女人太难了。”
花大娘这会子缓过神来，问道：“孩子是男孩女孩啊？”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都没注意过孩子的性别。
花大娘出去找大柱，大柱坐在堂屋里，抱着孩子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看见花大娘赶紧问道：“山花咋样？”
“还好李大夫过来了。要不然……母子两个……哎！行了，那边没事了你抱着孩子过去看看。对了大柱，红封可备好了？”
“在山花枕头底下。”
“那哪里够！还有个李大夫呢！孩子给我，快去准备。”
“哦哦。”
花大娘把孩子抱去产房，几人都在边上围观。
喜来婆道：“我接生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两千了。这么大块头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黑婆婆说：“恐跟父亲有关。”
李子元一边给孩子做基础的检查，一边朝花大娘说道：“最好跟孩子的父母说，以后还是不要孩子的好。孩子娘身高体型都不大，怀的孩子要是过大，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花大娘看向喜来婆：“不是说越生越顺畅吗？是因为你给山花割了口子的缘故吗？”
见李子元皱着眉头，花大娘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是在救她们母子。就是……就是……”
喜来婆朝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鸡生鸡蛋鹅生鹅蛋，你还指望鸡生个鹅蛋不成？你瞧瞧大柱的体格！”
都收拾好，喜来婆和黑婆婆预备回去了。李子元对喜来婆道：“这会子估计二娥还在你家呢，如果见着了，让二娥回去收拾点我的东西叫刘大爷送过来，我得在这守着。”
守着？
几人都看向李子元。
李子元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是啊，接下来三天是最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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