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不可
谁也不知道公主府隔日便悄悄请来了一个大夫。
青鸾特意着重命人将大夫从后门带进来，还让大夫装扮成了寻常百姓的模样，防的便是怕被有心之人看到了。
大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青鸾有这种要求，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隋姝心里还持着几分侥幸，希望只是她们想太多了，可大夫把完脉之后，便十分笃定地与她们表示，是喜脉，千真万确。
虽是有了心理准备，但面对此事，对隋姝的冲击力不可说是不大的。
她牙关紧咬，仍是不死心的几次三番反复道，“我不信，你再重新诊断！有诊断错的可能，难道你从不曾误诊？”
这话就有些侮辱的意味了，大夫的脸立时就拉了下来，可碍着对方的身份，只得耐心同她说道，“诊脉是医者最基本具备的技能，老朽家中世代行医，公主的脉象如盘走珠，可不就是喜脉？老朽行医数年，从未误诊过，这喜脉是最易诊的，若是有错，便是把老朽医棺里的招牌给砸了，老朽都毫无怨言。”
隋姝脸色阴沉，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打破。
“若是想将腹中胎儿打掉，可有影响？”青鸾见公主处于欲要发作的状态，忙出声问大夫，借此安抚她。
大夫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摆手，“万万不可。公主虽不显怀，但腹中胎儿月份已大，怕是都已经成型了，若是此时将胎儿落掉，之后再要有孕便难了，对公主身体的影响很大，极有可能会有危险。”
青鸾听罢并未露出意外神色，早在猜测公主有孕之后她便顺了一下时间，计算出了她腹中的胎儿几月，她自小在后宫中长大，此类事件，就算不是刻意去落胎，死于被算计后小产的嫔妃可不少，相信公主心底应该也有个底了。
她以为隋姝为了自己的身体安全着想，不管怎样都会同意她先前的提议，启程回祈国。
可她料想错了。
隋姝如今已经没了理智可言，不管是对楚淮风的势在必得，或是对腹中胎儿的恨意，都促使着她坚持自己原先的决定。
她一定要弄死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只要它在，她便不可能踏入怀王府了。
所以她目光坚定，右手滑落放在自己的腹中，慢慢揪紧，神情疯魔，“这个，绝不能留。”
大夫被带下去写堕胎药的药方，走之前摇头叹气，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她几句，终是抵不过隋姝，被人领下去了。
青鸾知道公主已经下了决心，不管怎样都不会再改变了，只能尽自己所能，将事情安排妥当。
这是她的职责。
隋姝望着大夫被带下去的方向，眼神里闪过阴冷之色，转头对青鸾冷言道，“此事我不希望被第三个人知晓，待他写完药方，连同方才带他下去的人，全部处理干净。”
青鸾心中一凛，她一直都知道隋姝的狠，可刚才的人里面也有从祈国跟着她伺候她许多年的人，但她下这道命令之时，却一丁点犹豫的神色也没有，眼神里只有除之而后快的狠厉，当真是一点情分都不讲，或许对她来说，从来便没有什么情字一说，更别说她们这些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侍女。若非她目前还有点用处，说不定也……
她心里一片惊涛骇浪，但却没有表现出来，维持着她一惯的面无表情，只是低头应是。
这一刻，青鸾第一次清晰地在心底为在罗城之时因护隋姝而被杀害的孪生姐姐红莺感到不值。
隋姝只是把她们当成一件工具，顺手就用，不顺手就扔，仅此而已。
青鸾低着头，没有让隋姝看见自己眼底深处的一抹冷意……
……
这是林芷月这么多年来起得最晚的一日。
睁开眼之时她还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入目一片红色，让她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身上的酸痛感是难免的，任由哪个人前一天晚上被人折腾来折腾去的，隔日定然好受不了，何况她又是第一遭，而楚淮风平日里看起来身形修长瘦削，可去了衣裳之后才发现也是个身强体壮的男子，再加上他初尝云雨，刚知道甜头，哪里懂得浅尝辄止，只知食知髓味，尽管他已经尽力克制了，但林芷月身上的酸痛感便表明了他并未如同平日表现那般稳重成熟，还是有属于少年的莽撞任性。
前一晚的记忆慢慢回笼，林芷月脸上的红潮也渐渐升了起来。
令人庆幸的是，此时身旁已经没有了人。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不然实在不知道二人‘赤诚相见’后应当以什么表情再见才会显得自然大方些……
想到‘赤诚’二字，她忙掀开大红被往里瞧里了一眼，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穿好了亵衣，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下来自己在睡过去之前确实是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穿亵衣了，那自己现在身上的……
不敢深想，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待到面上的热度降下来之后便扬声叫了人进来。
她一出声外头立马便有人推门而入，手上捧着洗漱所用的物品，想来应是一早便在外头候着的。
正是木鸳木菱二人。
一见到是她们二人，林芷月立刻便放松了神情，嘴里埋怨道，“为何不将我叫醒？都已日上三竿，王爷醒了我还未醒，让人见了成何体统？”
木鸳抿唇一笑，还未回话，另一头木菱就已经笑嘻嘻地对林芷月回道，“可不是奴婢们不叫王妃起来，是王爷说了，不让我们叫醒您，说是得让您多歇歇，王爷很是心疼您呢！”
她们原还担心王爷生得一副冷心冷面，如同玉面罗刹模样，还怕他会对小姐不够体贴，如今看来，可比她们想得体贴多了。
林芷月又羞又恼，强装冷面状，掀开被子欲下床洗漱，谁知脚一触地，就绵软无力地跌倒在地，好在地上铺着毯子，倒是摔不疼，不止是她茫然无措，连木鸳二人都没搞清这是怎么回事。
“醒了？”
木鸳二人尚在发懵之时，只觉身旁似是吹过一阵风，而后定睛一瞧，楚淮风已将林芷月给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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