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干预中心，早晨八点。
卉叶带着卉炘在门口下了车，司机接着送元棋翼去公司上班。
“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会立马过来。”
“不会有什么事。”卉叶微笑道，好像昨天的低落完全没有发生：“今天是你工作的第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庆祝吧，我已经预订了餐厅。”
“……没什么好庆祝的。”元棋翼嘟囔道，对上卉叶的目光，有些害羞地说道：“谢谢。”
“啊，这个时候才会觉得我是你的姑姑。”卉叶笑道，抱着卉炘：“和舅舅说晚上见。”
卉炘趴在她怀里，很敷衍地对元棋翼摆了摆手。
车子离开，卉叶背着双肩包，带卉炘进了干预中心。
前台的女性查询了她的预约信息，告诉了她上课的教室，又对卉炘感叹道：“真是个可爱的小公主。”
卉叶看着卉炘，他今天一定要穿这件狮子卫衣，卫衣帽子上有两只耳朵，没有鬃毛，大概是被认成母狮子了……
“啊，抱歉。”女性这时又扫了眼资料，有些尴尬道：“原来是一位小王子。”
“没关系。”卉叶淡淡道：“他经常被认错性别。”
工作人员领着她和卉炘去到三楼，穿过走廊，到了中庭。两边的房间都有着巨大的玻璃窗，但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房门上贴着标识，写着教室的房号。
“今天来的人不多，所以上的是混合班。”工作人员介绍道。
卉叶同工作人员进入其中一间教室。教室场地和一间舞蹈室差不多大，教室前面的墙是白板，靠后放着矮柜，柜里放着书和物品。
教室里约有三十几人，有些是成年人带着一个孩子的组合，还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
“啊，好可爱的天使。”老师朝卉叶走来，和卉炘大招说道：“你好，我是Pamela，你叫什么？”
卉炘趴在卉叶怀里，看了她一眼就百无聊赖地移开了视线。
卉叶刚要解释，帕梅拉就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情况，欢迎来参观。现在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她先带卉叶认识了年纪较大的孩子，一共有十人，大约在十五岁上下，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只是开口说话时，就能感觉到些许不同。
他们说话的语气像是机器一般，起伏有致显得不是很自然，脸部的肌肉也有些僵硬。
他们大多都是从小都在这儿上课，干预中心的老师很有耐心地教授他们和这个世界和自己融洽相处的方法，让他们能够像正常人般生活。
年纪较小的孩子需要承人陪同共同上课，所以大多数都选择在周末或是工作日的晚课来。
这间教室里年纪最小的孩子是一岁半，是由保姆带来的。卉叶是新来的，所以人们都上前同她和卉炘打招呼。
“你是这孩子的母亲吗？”一个家长问道。
卉叶点了点头：“当然。”
“好年轻的母亲，你有二十岁吗？”
“我二十四了。”卉叶说道：“顺便一提，这孩子是男孩，不是女孩。”
卉炘始终一言不发，也几乎不和他们对上视线。听到他还不会说话，甚至没发出过什么音节，大家都有些惊讶。
快到上课时间，成人们纷纷坐到后面，卉叶见老师将孩子们分组，三个大孩子带三个小孩，一共分成三组，每组配一个老师。
“炘要参与吗，还是先和妈妈在一起？”专门负责参观的工作人员问道。
卉叶：“我觉得——”
工作人员摇摇头：“不如问问他呢？”
卉叶顿了顿，她本来担心卉炘不想和其他人一起，既然如此还是问问吧。
“小炘，你要不要去？”她问道。
卉炘似乎像是没听到，倚在卉叶怀里一直看着其他地方。
卉叶按住他的手臂，将他转过来，看着他道：“小炘，要和大家一起玩吗？”
卉炘依旧像没听到似的，身体往后仰去，侧头看着外面，卫衣上的帽子都掉了下去。
“站好啦。”卉叶说着无奈地看着工作人员一眼：“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小炘，”工作人员蹲在他身边道，“你在看什么？”
卉炘眨了眨眼睛，忽然看了眼工作人员，又看了眼卉叶。
卉叶觉得他似乎想说什么，就见他软乎乎的小手按住她的手臂重新站好，又揽住卉叶的脖子，像是要躲起来。
这实在让人莫名其妙，工作人员也觉得奇怪，这时手机响起，她接了起来。
“你好，对，啊，”她说着王外看去，“我看到你了。”
卉叶摸着卉炘的头发，见工作人员对她说道：“抱歉离开一下，我去带志愿者过来。”
“志愿者？”
“对。”工作人员并未多说，而是往门外走去。
卉叶并未太在意，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卉炘：“宝贝，你是怎么了？不说出来的话，妈妈不明白啊。”
课程快开始了，工作人员将志愿者带进来，介绍给了老师后，重新回到卉叶旁边。
“不好意思，离开了一下。Albert是雾郡最好的心理学教授介绍来的，今天开始到我们这儿参观学习。你们认识一下？”
卉叶坐在矮凳上，余光瞥见几步开外的人，她侧头看了过去。
男人穿着休闲西装，淡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一双碧绿的眸子朝她看来。
他走上前来，卉叶不禁往后扬仰了仰身体，见他半蹲到地上，对她道：“卉小姐，你好。”不待卉叶回应，他就看向卉炘，说道：“男孩，我们又见面了。”
卉叶感到血液不断上涌，她怀抱着卉炘，怔证地望着男人，半晌都没有说出话。
卉炘背对着卉叶，将她的手当作架子，倚在她身上，一双碧绿的眸子看着男人，模样极为乖巧。
“小炘和阿尔伯特的眼睛是一样的颜色呢。”观察细致入微的工作人员笑道：“你们见过吗？”
卉叶这才回过神来，她还没答，就听男人道：“之前在商场遇见过。”
是说昨天他把卉炘送回家的事么，卉叶微微眯起眼睛。
“噢，那还真巧。”工作人员感叹道：“怪不得，他刚才一直在看外面，原来是在看你。你到了就联系我啊，不用一直站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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