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溟，方修之女，修道二十年……”
视野已经被红色晕染，当然她本身也就已经头脑发胀迷迷糊糊了，眼前的东西都是混乱的。
“方洛溟，勾结鬼物祸害人间，你可知罪？！”
锁链碰撞，响声清脆，只是缠在四肢上的刺又入骨了几分，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对痛感到麻木了。
“杀人偿命，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何罪之有？他们用钱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我就用我的方式让他们得到制裁。”方洛溟想到了那晚，她带着对叶家有怨的鬼魂前来，她所听到的叶家所犯下的种种恶行，她丝毫没有后悔。“我一个换他们全家，值了。”
“大胆！”说话之人头发花白，气得胡子发抖，“方洛溟，你冥顽不灵，当真是方修没教好你！”
“教？你们也得给他机会啊……”方洛溟嗤笑一声，“我记得你。当初就是你出手，让他们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咳咳，当时，我都看到了。”
刘赤一手拍在桌子上，看着被荆棘锁吊在大厅中央的方洛溟，眼中神情阴晴不定，“方洛溟，我问你。你勾结鬼物祸害人间，害死叶家上下十余口人，可是事实？”
“这不叫害死，只是偿命。”
“我只问你是不是事实。”
方洛溟抿嘴，“……是，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刘赤站起身，声音洪亮，让整个天师盟都能听清他的话。
“方修之女方洛溟，勾结鬼物害死叶家三口，并使叶家相关人员十多人送命，更有其他难以统计的人数被牵连而受到身体或者心理上不同程度的伤害，给修道界的和平稳定带来了极大的不良影响。最终，作为天师盟盟主，我决定，给方洛溟散魂惩罚，即刻行刑，以彰正法！”
散魂？说得好听，不就是魂飞魄散吗？
方洛溟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
“刘赤，人在做，天在看。”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刘赤，我祝你长命百岁，受尽折磨……”
散魂的感觉不是很痛苦，比起之前的严刑拷打，这简直是在棉花上睡觉一般。方洛溟似乎听见了有个女孩在呼唤她。
“溟姐姐，溟姐姐……”
“苏苑……”方洛溟喊了一声，但声音小的可怜，也只有她身前的刘赤能听见。
“哦，对了，方洛溟，在你死之前，给你讲个事情吧。”刘赤用灵力向方洛溟传音，“你是有一个小姐妹叫苏苑，对吧？一个很可爱的少女，去年正在xx大学读书。”
闻言，方洛溟忍不住挣扎起来，她问：“你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去年冬天，天师盟交给你处理的那个恶鬼吗？”
方洛溟一时间没能想起来，但是刘赤给了她足够的时间，直到她浑浊的眼睛里冒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才继续说，“对，没错，它就是你的好姐妹，它就是苏苑。”
“不可能，不可能！”
“你知道的，方洛溟，恶鬼是不能转世投胎的，它们只能被净化，打散魂魄，化作虚无……就像你对她做的那样。”
打散魂魄，化作虚无。
是她，是她对苏苑，对和她从小到大所结交的唯一的好朋友的灵魂做出的行为。
是她，是她亲手将苏苑的灵魂打碎的——苏苑那怨毒的目光似乎时时刻刻盯着她一样，方洛溟就算是眨眼的瞬间也能看见。
当方洛溟符咒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溟姐姐，为什么？
方洛溟想到苏苑所化的恶鬼怨气缠身，眼泪混着脸上干涸的鲜血流下来了。
“她所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苏苑死前，一定在怨恨她吧！
因为，苏苑被折磨的时候，她还在求饶，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然后恶人告诉她了，是因为她的好姐妹，方洛溟，这是他们对方洛溟的报复。
方洛溟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但是她在强迫自己发出声音，十分难听，“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报复我，却找上了她？为什么！”
“是啊，方洛溟，这是为什么呢？”刘赤此时还在笑着，“这个问题，你的好姐妹死前，她也这么问过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的事情，却要报复在我身上呢？
苏苑怨毒的眼神似乎还在盯着方洛溟。
所以，现实中的正派其实是打不过反派的吧？
即使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方洛溟依旧不后悔自己杀了叶家的人，不后悔这么多年来依靠本心的行为。
她只恨，自己能力不够强，在自己落到这个下场之前，还连累了苏苑和她的家庭。
她只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够强大，让这些人对自己都无可奈何，然后她就可以作为那个坐在最上方，成为制订规则的人。
如果她的灵魂还有重新化灵的机会，希望她还能记得这辈子的教训。
……
“娘亲，妹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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