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轻叹一声，这儿女之事他也不好插手，但他这位大徒弟也太迷糊了吧?
小徒弟付出了那么多，中了两次毒，他却将最后的解药交给了另一名女子......
神医施针的手突然顿住，“陌嫣，此毒毒性强烈，你中毒时间又太长了，只怕......已经伤及身子。那两颗金丹已被你们服用了，为师也没有能力集齐如此多天地灵宝，再次制药......“
“师父，您指说吧!我能承受的。“陌嫣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目光注视着师父欲言又止的脸。
神医无奈道，“为师虽然能替你清楚毒素，也是你的身子骨连续两次中毒，已非常许多，只怕每月会被疼痛折磨，直到永久，且......你以往清澈的嗓音也不复存在。“
陌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是有多沙哑难听，嘴角勾起一抹悲惨的笑容，日后我的嗓音永远都是这般沙哑了......
神医收起她身上的金针，“毒素已清，为师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你的身体已弱到了一个极点，短时间内连续中毒，若今日我来迟一步，你差点就要归西了。到时候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
陌嫣淡淡一笑，点头道谢。
“谢谢师父救命之恩。“
神医有些心疼自己小徒弟落到这般模样，嘴角抿了抿，最后还是未出声，悄声离去。
陌嫣施针以后，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地坐在凤撵上，回到凤鸾宫。
她这一路回去，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刚才她从墨雨殿出来，并未与侧殿内，守着另一个女人的皓轩说一声，而是直径回去了。
她后悔了，后悔把心交出去。
既然是交易，那就一直保持这个关系那有多好......
凤鸾宫内一夜未眠，墨雨殿内那位也彻夜未眠，据说服了解药，还嚷嚷着疼，愣是让太医来回跑了好几趟，就连皓轩也在那里守着，只为了迷惑那些细作。
不过是为了什么原因都好，碎了的心，是拾不回来的。
她与他，是时候退一步了。
竖日，她撑着虚弱的身躯，走到了御书房。
那名小太监一见到是陌嫣，脸色大变，昨日之事，整个宫里的人都知晓了，帝后情深的故事也被打破了。
皇上如今的新宠可是紫耀国的公主，不知这位毫无家世的皇后娘娘日后在宫中对上圣眷正浓的熙妃，会是如何?
小太监一个愣神，马上笑道:“皇后娘娘，您请进吧!皇上曾说过您无需通报就可入内。“
陌嫣一身凤袍，难得如此庄重，对小太监说道:“既然是规矩，那还是通报一声吧!“
她不会再跨过那道界限，两人还是回到该在的位置比较好。
太监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跑进去通报了。
半响后，他迈着短腿跑了出来，恭敬地说道:“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陌嫣进去，关上那扇金碧辉煌的门，转过头，只见皓轩放下笔墨，正打算走过来。
陌嫣沙哑的声音却突然开口，“皇上不必前来迎接。“
皓轩的步伐一怔，震惊地望着她，“你......刚刚唤我什么?“
“皇上。“
皓轩走上前来，一把抓着陌嫣的双肩，深邃的黑眸如今出现一丝慌张，“我知道你气我昨日离去，还将唯一的解药交给熙妃......“
陌嫣打断了他的话，“您不必解释，您与熙妃说的话，您不是早已告诉臣妾了吗。这一切......臣妾都知道，您是为了大业，才替熙妃在人前争面子。可知道是一回事，会不会伤心又是另一回事。“
一字一句的臣妾，皇上，刺痛着皓轩的心，也在伤着陌嫣自己。
她望入皓轩的眼睛，第一次见面时，冷傲的双眸，好似这世上所有事都不能引起他心中的一丝波澜。
第二次见面，他病弱却睿智的双眼，瞬间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双深邃得如同黑洞般的眼眸，是他平日的模样，面对下属，面对大臣，或是遭遇杀手，也不会让他眉眼眨一下。
唯有她见过那个充满笑意的眼神，有时会打闹她的那个皓轩......
她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双手紧握成拳，从怀中拿出一叠纸张，“第一份是紫耀国皇子的详细信息，包括派出的杀手数目，一切计划都写在上面。“
“第二份紫耀国皇帝以及皇族的所有消息记录，下面那份是楚国记录，剩下的则是杀手组织的分布位置，酒楼的每年收入，茶园和制盐等收入都已记录在内。“
她不断翻那些纸张，芊细的手指突然被大手抓住，“为什么要交代这些?“
“皓轩，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我该走了。那一场交易......我遵守了那么久，累了。我替你赢了民心，打下江山，出谋划策，甚至在我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你消失了。“
“你还记得那场交易吗?我替你完成大业，配合你的一切计划，你替我除掉林家和礼部尚书，助我报仇......过了那么多年，我做的一切，应该足以抵消你的帮助。“
皓轩紧紧抓着陌嫣的肩膀，如何都不肯松手，“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这次，陌嫣并未退让，她将皓轩的手一根根掰下来，将头顶上代表着一国之母的凤冠取下来，包括上面所有华丽的饰品，都一一拿下。
“这个凤冠，我承受不起。皇后之位，我还给你了......放我自由，好吗?“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颊流下一行无声的泪，落在冰冷却华丽的地砖上，消失了。
陌嫣转身离开，手腕却被人拽了回来，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头顶传来他有些颤抖的声音，“我绝不会放你走的。这一辈子，永远都不会放你自由。“
她被他拥在怀中，试图挣扎，却被抱得更紧些。
“皓轩，你知不知道......那日你把解药给了熙妃，而我那颗金丹早已给了你，我躺在塌上，感受着毒性侵蚀的疼痛感，却无法自救。“
“我知道，我都知道，师父告诉我了。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没了解药，就那么离开了。“他带着茧的手指抚摸她的脖子，“让你的声音变成这样，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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