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方见到这个阵仗，顿时就有了心里准备。孙凯特意调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呼过来，还使用了这么高级别的传讯法术，绝对不止是要跟他拉拉家常。
“老楚啊，你说我该怎么说你比较好。”
孙凯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似乎有些无奈：“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不要那么能分析，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啊。”
“拜托，我都快要丧命了，还要我怎么难得糊涂，应该是此仇不报非君子好吗？”
“你这不是让我为难么。”
最初的两句调侃过后，孙凯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按理说，你问的这个事情，我是不应该告诉你的。”
“因为没有权限？”
“没错。”
楚方微微一愣，毕竟自己现在的级别好歹也和省分会的会长相当，居然还会遇到权限受限制的情况？
隔着语气，孙凯也感觉到了他的疑惑。身份玉佩对端传来一声轻叹：“你也别奇怪，这个事本来就有点太大了，就连我也是最近因为老田把位置空出来，级别往上面提了提，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不然连我都是蒙在鼓里。”
“好吧，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好了，省得泄漏机密。”
楚方正要断开联系，却听到对面孙凯传来一声苦笑。
“老楚啊老楚，我还不了解你。你打的那点小伎俩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现在说级别不够你就不听，回头你就自己闷头去查了。”
“那是这个肯定的啊，如果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那就不算是权限不够了吧？”
“你还是别了。这事太过凶险，你自己闷头去闯，指不定又闹出了什么妖蛾子。你以为咱们妖务会的阳神修士很多吗？损失任何一个不得了好吗？”
“那没办法，这些怪物都开始对我动手了，虽然上次没有成功，但是指不定还有下次对吧？万一再没有底线一点，对菁菁她们出手，那我可真的就要失控了。”
“行了行了。就这样，我一会把玉佩放在桌子上，然后自言自语。你要想断开通讯那也随你的便，你要是听到了什么也和我没有关系，好吧？”
这不就是掩耳盗铃吗？
对于孙凯的方案，楚方简直无力吐槽。不过对面一说完，玉佩里就听到“当啷”一声，应该是孙凯把它扔到了桌子上。
楚方自然不会断开法术，相反，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很多人以为，修士的境界提升一代不如一代，根源在于天地间的灵气有限，每次大能飞升都会带走一部分，久而久之，世界上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修为的进展自然就慢了下来。”
孙凯刚一开口，楚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是说影子人的事情吗？怎么会扯到天地灵气上来了？
不过他知道孙凯这么说必然有他的用意，所以也不打断，只是耐心静听。从这个语气上来看，孙凯似乎是在念一篇报告。
“这个说法却是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却忽略了两个关键事实。第一，天地灵气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有阴阳交汇而来，只要日月尚存，地球上的灵气就会源源不断的滋生。”
“第二，在上古时期，固然有灵气丰茂的洞天福地，但也有贫瘠荒凉的蛮荒之地。在那些地方，照样诞生了强大的妖族和巫蛊。而这些在后世也不复出现。”
“而且一个不容质疑的事实是，虽然上古流传的修行法门在漫长的历史中遗失了不少，但是总体来说功法和传承是一代一代得到改进的，现代的基础修行方法，在对灵力的利用效率上，是远远高于上古修士的。”
写这个报告的人有两把刷子。
楚方听得默默点头。他和玄鸟天尊、黄石老人交流过，最大的感触就是这些上古的大能，对于天地灵力的态度和现代的修士完全不同。要类比起来，就是千万富豪和穷小子对金钱的态度一样。富豪有底气宣称“钱该花就得花，不用在乎”，甚至可以号称自己“从来不关心钱”，但是穷小子就必须时时刻刻注意，恨不得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才好。
但是这个对比，楚方是有过亲身经历以后才有的体会，写这个报告的人，能够透过历史的重重迷雾，看清这一点，的确是下了大功夫在里面的。
这些念头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玉佩里面，孙凯的声音继续传来。
“经过调查，我们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修士境界一代代下降，近千年来飞升大能凤毛麟角，这不是历史的必然，而是有组织有势力干扰的结果。”
“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结论，楚方第一反应脱口而出。他原本是坐在自己床上，这个时候却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其实听到这里，他的内心也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虽然隐隐约约，难以把握住脉络，但是基本的思路已经成型，只是他的本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玉佩里的声音却毫不留情验证了他的猜测。
“这个结论听起来确实可笑，但是经过我们的调查，可以认为，这是所有可能性中，与现实契合度最高的那一种。”
“排除历史脉络，这个现象的起源要从秦汉时期开始，也就是大约离我们两千年的时间。从那时候起，就不断有才华横绝的修士不断陨落。”
“在那个时代，修士的踪迹隔绝人世，历史上有记载的并不多。但是根据书籍流传的只言片语，我们还是可以推测一二。”
“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秦汉时期的赤松子。这个上古时期一直活跃到两汉时期的修士大能，却忽然之间销声匿迹，只留下了以火自烧而化的传说。这个描述，与我们已知的飞升迹象并不相符，反而更像是冲击境界失败，阳神陨灭的模样。当然，局限于资料记载的缺失，我们只能对此进行合理的猜测。”
“你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楚方坐在床前，喃喃自语：“赤松子确实没有真正飞升九天，他是修炼过程心神失守，最终身陨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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