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山花声音低了下去。
宁荞突转厉色，“昨晚下了场雨，脚印却清晰可见。棉线纤细易染尘土，雨后只会紧贴树枝，我手中棉线花色也清晰可见。你又作何解释？说！”
“我我我……忘了，今日晌午确实来过后山，崖边小道乃是必经之道，留下脚印又有何奇怪？下山时速度太快，不小心剐蹭了衣裳。又如何？”何山花当场狡辩。
宁荞嗤笑了声，“何山花，小道位于悬崖左侧，你急于下山未作停留，脚印方向应沿小道而下。而灌木丛旁，你留下的脚印凌乱不堪，脚尖方向对准悬崖。请告诉我，你在看孤魂野鬼？还是在看风景？
同理可证，如你急于下山，衣裳被剐蹭部位应该是左侧，又怎会刮破了前襟？”
真相，岂能掩盖？
狡辩，自然破绽百出。
何山花老脸唰地白了，“月娥，是我不对，我下山走路太快，不小心撞了二狗子。要是见了官，我们家童生老二怎么办？我这张老脸何处安放……呜呜呜……”
“她婶子，就算你是无心之失，也不应该将责任推到晚辈身上。毕竟，是杀头的大事。如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朱月娥面沉如水。
“我我……”何氏嗫嚅着，灰溜溜地走了。
宁荞深看了眼溜之大吉的何氏，真是无心之失？
*
次日清晨。
空坪里，小哑巴拾捡了不少柴，收拾干净的野兔、野鸡撒了孜然，树杈叉着在火上熏烤，滋滋地直往外冒油，香味袭人。
小溪边，银婆婆满头银丝坐在光滑的石板上，手指灵巧翻转着小布包，给孩子们讲故事。谁也不知她从何而来，更不知她为何皮肤光滑，却满头银丝。
辰河镇地处边疆，逃战难的，逃荒的，逃兵役的……
多年过去，村民们好奇心慢慢没了。
“去给银婆婆！”
宁荞笑着递了只烤鸡腿给小哑巴。银婆婆给孩子们讲故事，原主和小哑巴得了不少好处，比如，孩子们给银婆婆的零嘴……她们总有份。
“嗷！”小哑巴眼睛笑成了条缝。
伸出手，却放了空。
“小贱蹄子，还有脸吃？”
噗通！小哑巴吓得直接跌倒在地。
回过头，对上了何氏阴鸷的眼神。
“拿来！”
宁荞脸沉了下来。
昨夜，落荒而去，今日，来找茬了吧？这样的亲人，根本不值尊敬。
更别说，从她嘴里夺食。
“小兔崽子，不和你计较了。这只烤鸡腿就当是赔罪。”何氏攥紧了烤鸡腿。
“砰！”一枚小石子砸了过来，何氏尖叫一声松开了手，捂着红肿的手指原地弹跳不停，“小贱蹄子，居然敢打我？”
下一秒，香喷喷的烤鸡腿回到了宁荞手里。
“想吃？掏银子！”
“小贱人，居然还有脸要银子！”何氏啐了口，“如果不是你，那个赔钱货还在挣钱啊！”
“拿银子来！”宁荞冷哼了声。
在何氏嘴里，她的娘亲—宁家小女，永远只有一个称呼—赔钱货。她怎会和粗鄙不堪的老人计较？当务之急，她需要买衣衫，买被子，买鞋子……买买买，各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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