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她从步辇下来便疾步朝里赶，纵然进门前放缓了脚步，但此刻还是没能平复下来。
没等林暄妍屈膝行礼，齐朝策便已将人扶了起来，笑道：“怎走的这般急？”
“陛下要见嫔妾，嫔妾心急，就走得快了。”林暄妍歪头笑道，绵绵情意在眸中波光流转。
“倒是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想着来见嫔妾了？”
先不说还有个冉美人在生产，就说才见完皇后，怎么想都不该这么急着来见她。
“朕想见你，便来了。”
齐朝策的话让林暄妍一怔，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自觉的垂下头，羞红的粉色在肌肤上蔓延。
“……嫔妾，也想陛下。”
仅仅一句话，心头的百般滋味便只留下了一种。
齐朝策脸上的笑意愈深，但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别的，“今日怎想着去见太后了？”
“昨夜发生了许多事，嫔妾担忧太后心情不畅，便想着带初儿过去，应能让太后开颜。”
“那初儿呢？怎么没回来。”
“……”
二人一问一答，到了用膳就成了林暄妍的专场，齐朝策偶尔插一句。
没办法，长乐宫用膳用得早，宫人去传话时，林暄妍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现在完全就是桌旁作陪罢了。
但这样的场景，林暄妍说得眉飞色舞不时给齐朝策夹菜，而齐朝策不时应和一句的场景，无端让人感觉有几分老夫老妻的味道。
用过午膳，俩人相携去寝殿睡午觉，这一觉睡得有些长，直到齐昀初回来，听到她在外头闹着要进来，二人才醒来。
也不对，应该是林暄妍早就醒了，只是见齐朝策没醒，装着没醒的模样继续在床上躺着罢了。
甭管皇帝是如何想的在这时过来，但明眼人一瞧就知他兴致不高，林暄妍怎么也得给人伺候舒服了。
“初儿这孩子……”林暄妍拧眉，“吵到陛下了。”
“玩闹是孩子的天性，初儿这样极好。”齐朝策反驳道。
先不说齐昀初的意义于他而言本就不同别的孩子，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下，活泼乱跳的孩子自然更得他心。
齐朝策都不生气，林暄妍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就算要教，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好歹等齐朝策走了再说。
等二人起身更衣完毕，齐昀初已在外头等急了，迈着小短腿就往里冲。
但见着齐朝策，还是没忘记赶紧停下脚步，脆生生唤道：“父皇！”
奶声奶气的小嗓音，登时就让齐朝策眉开眼笑，连忙弯腰将小团子一把捞起抱在了怀里。
“听说初儿今日跟着哥哥去了上书房？”
齐昀初重重点头，自顾自的打开话匣子，“夫子给我们讲故事，讲了一只猴子。”
“父皇，他好厉害，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看着齐昀初眉飞色舞的讲话，林暄妍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邓朔能让大皇子爱极了上学，毕竟哪个孩子不爱这种精彩又刺激的故事呢。
别说，她也喜欢听这种故事。
可听着听着齐朝策就觉得不对劲了，问道：“夫子就只给你们讲故事吗？”
“对啊，”齐昀初点头，“夫子说，若明日我去，还给我们讲这个故事。”
“我已经与哥哥约好了，明日还去呢。”
齐昀初说得高兴，齐朝策却微微拧起了眉心。
虽说大皇子如今年幼，每日上学只去两个时辰，多半也不会布置作业，可每日里只听故事算怎么回事。
不说学四书五经，《三字经》与《千字文》都是必学的。
不对，前段时间他才问过大皇子功课，都答得挺好。
最后还是林暄妍问过宫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邓夫子讲完故事后，都会从中挑一些问题出来，但许是每次提问的时候都太晚了，公主听累了，就睡过去了。”
林暄妍：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不提林暄妍好笑又有些郁闷的心情，齐朝策听完只剩下哈哈大笑，笑完还不忘问林暄妍：“朕幼时好学，少有在学堂上打瞌睡的时候，初儿这毛病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这下林暄妍只剩下郁闷了。
“陛下明知故问，不随陛下，不就只能随嫔妾了吗？”林暄妍没好气的哼道。
齐朝策又笑了两声，才堪堪止住笑意，道：“无妨，初儿是公主，可五岁才入学，到时想必就好许多了。”
林暄妍在心里翻白眼：你也知道初儿才两岁！
“不要，初儿想跟哥哥去上学，”齐昀初的小脸皱成包子，“明日要去，后日要去，每日都要去！”
林暄妍笑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到时哥哥去读书，你去睡觉？”
齐昀初皱了皱鼻子，大声反驳道：“才不是，初儿也是去读书的！”
逗孩子总是有趣的，但眼下的后宫是多事之秋，有宫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安山听过后，才来到齐朝策跟前禀告：“恭喜陛下，宫中多了位小公主。”
殿中的宫人听到这话，正欲下跪贺喜，就听安山继续道：“……冉美人殁了。”
傍晚的凉风吹来，林暄妍的指尖微微泛起凉意，但也只是微微一瞬罢了。
宫里的女人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就凭冉美人对她的日夜咒骂，若此次没有难产，对她下手也是迟早的事。
“怎么回事？”齐朝策皱眉问道。
“回陛下，有一部分原因是此次早产之故，但主要还是因为冉美人孕中补得太过，生的艰难。”
安山补了一句：“二公主有八斤三两重。”
补得太过也就罢了，还整日躺在床上不敢走动，再加孕中心情郁结，几项相加，本就注定了生产艰难。
很难说清林暄妍的举动，在导致冉美人难产而亡的事上，占了几成因果。
过了半晌，齐朝策才道：“二公主的身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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