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难得的没有与朝臣商议，林暄妍赶来了太初宫。
齐朝策挥退宫人，拉着林暄妍坐下，“怎么过来了？”
林暄妍却没有急着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齐朝策，片刻才道：“你现在的笑，真难看。”
齐朝策一怔，林暄妍趁这个时机倾身过去将他抱住，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君王，不可以对外露出脆弱的情绪，但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更何况，我们是夫妻。阿策，我希望你能够与我分享你的喜悦还是伤心。”
齐朝策没有说话，林暄妍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齐朝策主动挣开了林暄妍的怀抱，若不是他的眼尾有点红，就真的要以为他方才是假寐了一会儿。
林暄妍冲他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正如窗外暖阳。
齐朝策抬手抚向林暄妍的唇畔，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难得的静谧时光。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每日都有战报快马加鞭送到朝堂，御书房通宵达旦更是常事。
可哪怕逸王也振臂一呼跟随平南王“造反”，颓势也愈发明显。
颓势一露，有些人的阵脚便乱了。
“贵妃娘娘到——”
午后，凝真殿传来通报声，林暄妍连忙起身去迎。
“贵妃姐姐怎么来了？”林暄妍行礼笑道。
贵妃浅笑道：“今日见风景甚好，便出来走动走动，正巧阿芙说想姐姐了，顺道就过来了。”
不仅是齐昀芙，贵妃生的三公主也在奶娘的怀里一并抱了过来。
宛阳宫的主子都出来了，所以难得的见到贵妃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一群人。
林暄妍领着贵妃三人进殿休息，余下的宫人，自然是交由宫人去安置。
但贵妃这一待，直接就待到了暮色四合。
不仅如此，林暄妍瞅着，贵妃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于是便道：“姐姐不如用完晚膳再回去吧？”
“既然妹妹有心，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贵妃笑道。
林暄妍心底的疑惑更甚，但见贵妃没有表示，于是将疑惑压回了心底，只问过贵妃与阿芙的喜好后，便让人去准备。
直到晚膳中途，有人朝着贵妃耳语了几句。
“我听闻妹妹这儿有陛下的墨宝，不知饭后可以去观赏一番？”贵妃笑道。
林暄妍知道，重头戏来了，自然是点头应允。
结果她才带着贵妃进书房，门一关，跟在贵妃最后头的那个宫女就开始脱衣服。
就在林暄妍傻眼之际，贵妃也开始脱。
“这、您这是在做什么？”半晌，林暄妍找回声音，震惊问道。
贵妃一边脱衣服一边快速解释，“是陛下让我来的，今晚恐有人闹事。”
林暄妍更惊了，闹事？是她想的那种闹事吗？
但她很知趣的没有再问，贵妃也没有解释，和宫人换过衣裳后，“贵妃”便带着还在襁褓中的“三公主”回去了。
至于齐昀芙，则是言称今晚在凝真殿留宿，所以也留下了不少伺候的宫人。
直到子夜时分，刚打完三更，宫里突然有火光闪现。
靠在榻上昏昏欲睡的林暄妍立时来了精神，可刚打起精神，她的脸色就发白了。
她这里可是后宫，就算有人想发生宫变，也得从前头打起，怎么她都能够听到嘈杂的声音了？
不仅是林暄妍，凝真殿的宫人也惶惶不安起来，只怕再这么下去，喧哗声都要盖过兵器相接的声音了。
可贵妃却老神在在，还有空露出笑容安抚林暄妍，“别怕，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林暄妍的心稍微定了下来，但仍有不安，“可是——我听声音似乎都打了进来了……”
贵妃冲林暄妍安抚笑了笑，先吩咐贴身宫人去管束外头不安的宫人，再来安抚不安的林暄妍：
“陛下的禁卫军中有人生出了二心，陛下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先示弱，才好将隐藏最深的人引诱出来。”
“那……”
林暄妍才刚张口，贵妃便看出了她的问题，答道：“我今日带来的这些宫人里，有不少都是陛下安排的。”
“会武。”
“至于我嘛，则是陛下吩咐贴身保护您的，”贵妃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娘娘。”
林暄妍愣住，“你，不是、您才是……”
许是难得见到林暄妍口不择言的呆傻模样，贵妃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日后还要仰仗您啦，娘娘。”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暄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一旁的之柳比她更激动，就差没拽着林暄妍的衣袖一蹦三尺高了。
不过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声音，之柳的高兴很快就偃旗息鼓了，当皇后好是好，也得有命去当啊。
但很显然，之柳是白担心了。
这场宫变瞧着声势浩大，实则是头纸老虎，别说攻进凝真殿了，就连齐朝策安排在凝真殿外围的侍卫都没攻破。
至于安排在凝真殿的一些会武的宫人，自然就更没有出手的机会。
就是贵妃瞧着有几分失落，“……还以为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如果林暄妍没听错，贵妃说的应当就是这么几个字。
宫变落下帷幕，皇帝负责前朝，皇后就该负责后宫，但眼下显然只能由贵妃出面。
但贵妃向来不爱搭理这些俗物，直接分了一半给林暄妍。
虽说昨晚的宫变是头纸老虎，但既然短兵相接，就自然会有伤亡，哪怕等林暄妍出去时，宫道上都已整理干净，然空气中仍是残留有淡淡的血腥味。
路上，林暄妍得到消息，梁贵人以谋逆之罪被就地处决。
不对，应当是罪人梁氏。
至于详细的消息，是入夜后，齐朝策带着一身疲惫来到凝真殿后，从他口中得知。
自从叛军一日不如一日后，梁氏便越发坐不住，联系起罗妃在宫中的暗线，给禁卫军中的贼子递信，要他们趁此时机起兵造反。
一开始禁卫军中的贼子还没有动作，可耐不住梁氏威胁，言说若是不从，她便直接刺杀皇帝，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没成就将他们全部吐露出来。
可谁会愿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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