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芳菲没有什么笑意，“二妹妹都说大家是一体的，怎么三妹妹被送走了，你看着特别高兴呢？若是父亲看见，定要训斥你的。其实，二妹妹若想知道，大可去问祖母。祖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玉敏翻了个白眼，“不说拉倒。我要是敢去问祖母，犯得着来问你？”
裴芳菲叹气道：“我确实不知道三妹妹为何被送出府邸，也不知莲姨娘为何被禁足。不如你再去问问父亲？”
裴玉敏站起来，一本正经道：“大姐姐不说就算了，可是府邸早已传开了。还说昨天，苏家人全体都到了，来去匆匆的，那阵仗大得不得了。所以我猜，这事肯定跟你有关。”
裴芳菲笑道：“若是外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就不会来问我了。我确实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见裴芳菲油盐不进，很不识趣，裴玉敏就带着丫头们走了。
至于裴嫣儿也知道昨天府中的动荡，巧姨娘都觉得唏嘘。
这会儿，母女二人正在裴嫣儿的院子里一起做针线。
巧姨娘摇头道：“所以对于女人才说，恩宠也都是假的，好好过日子，孝顺长辈才是真。你以后出嫁，一定要记得孝顺婆母，说不定以后，你头上会有两层婆婆，一定不能让她们厌弃你。夫君的宠爱很重要，婆婆的喜爱更重要。”
裴嫣儿却道：“那若是婆母不慈爱呢？我也要忍着么？忍到什么时候？我觉得无论是夫君的宠爱还是婆母的喜爱都很重要。而且做正妻跟做妾是不一样的。再说，没有哪个婆母会偏疼儿子的小妾，为人儿媳，总会有些许委屈，大方向上不出错就行，苛待嫡出儿媳的婆母更是少有。好的人家，嫡庶尊卑有别，行事都有规矩。正妻不但要能管家还要有跟各种人相处的智慧。那种偏宠妾侍的人家不是好人家。”
巧姨娘发现自己女儿看着木木的，胆子小，不知何时想法已如此成熟，其实，她说的也没错。
这就有些尴尬了，裴世卿也是个偏宠妾室的人。
巧姨娘自己就是做妾的，当然知道日子有多难熬，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争宠又不行，不争又不行，所以，她一定要让嫣儿嫁进好人家，做正室嫡妻的位置。
“明年你十三，按照年纪要参加选秀，不过你肯定是选不上的，太小了，估计就是走个过场。”
“我知道。皇家妾也没什么意思。”裴嫣儿心中早有想法。
“你倒是明白得很。”巧姨娘笑道。
“当然。宁为寒门妻，不为富贵妾。”裴嫣儿在家做姑娘的时间也就这两年，她出嫁后就是一府主母，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姨娘，等你老了，我接你跟我一起同住可好？”
“别犯傻了，你以后跟你夫君、婆母住一起，我跟过去住什么？这不是惹人笑话。”巧姨娘笑着摇头，但她很欣慰，女儿对自己一片孝心。
“说不定真有这一天呢。”裴嫣儿笑眯眯的，心里埋下了这不成熟的想法，自己姨娘不得宠，以后也不过是在这府邸养老等死，反正父亲也不会多看姨娘一眼，不如自己接走给她养老。
九月十八，秋高气爽，阳光和煦。冯氏早早就去相国寺进香，这回，她没有带府中任何姑娘，自己单独去的。
裴芳菲心中有数，兴许是带着自己的八字去合了，指不定还约了别府的夫人，这事还未完全定下，冯氏就没告诉裴芳菲定的是哪家。
前几日，处置了裴珍儿和莲姨娘，现在要办自己的大事，裴芳菲用完早膳，就去了苏府。
牛氏也才用完早膳，正在听管事婆子们汇报庄子、铺子上的庶务。后院大厅里站着满满一屋子的人。
“夫人，表小姐来了。”姚黄禀道。
“快请。”
对于所有苏府下人来说，裴芳菲并不陌生，所以，直接就有丫头婆子将她带进后院大厅里，这里就在垂花门右侧。
“今儿是什么大风吹得你这么早就来了？往常，我不给你发帖子，你也不来。昨天，你外祖父还说你没良心，都不来看看他这老头。”牛氏放下账本，让这些仆妇全都退下去。
“当然是想你们了，所以就来了。”裴芳菲笑道。
“我可不信。你是掌家的，哪有这么多空闲时间出来。”牛氏上下打量裴芳菲，“你总是打扮得素净了些。不过也好看。”
“我不习惯戴太多繁琐的首饰、饰品，头上、身上挂的东西太多，反而累得慌。”
“你来得正好，我带你去我们苏家的庄子上看看。温泉庄子，等入冬了，就去泡泡，保你浑身舒坦。哦，对了，上次那药你还吃着么？”牛氏很关心裴芳菲的身子，毕竟先前中了轻微的慢性寒毒，这对女子来说极为不好，若是子嗣事宜上头有误，就吃大亏了。
“舅母放心，我现在好得很。已经是十天吃一副药了，葵水也准。”
“那就好。”牛氏说完又看了看裴芳菲，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要找我商量？”
裴芳菲点头，“是。关于我的亲事。”
牛氏笑道：“我那日在刘府已经听你祖母提过了。这两家都是好人家，泗阳郡主牵线的呢。”
“不过，我听到一些事，不知真假，想查证一番。”裴芳菲双手揉着帕子。
“你说给我听听，我来打探。”
于是裴芳菲就将那天在刘府听见邹家小姐和表小姐对话的事，说了，还有闵家三少爷跟青楼花魁外室的事。
苏牛氏听完就皱起眉头，“这种内宅事还真不是媒人能清楚的。况且，若是纨绔子弟瞒着家人办的，就更难知道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消息。只是觉得人家少爷若是有相好的，我嫁进去恐怕徒惹厌恶。这些事让我想起我母亲和我父亲。您看，我父亲有个喜欢的丫头莲儿，一直宠成了莲姨娘。我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偏宠妾室，可对于嫡妻来说，得不到夫君的喜爱和尊重，这日子真的很难过。”
苏牛氏点点头，苏家人都希望裴芳菲可以过得幸福无忧。
“你这样想是对的。我手下多，我替你打探这两件事。”
“我祖母是希望亲事能成的，我也不想让她失望，但......”裴芳菲希望舅母可以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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