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那我今天就去检查下眼睛，眼科浙二比较好，我马上出发。”说完这个，陆明远就开始穿衣服，准备顶着大太阳坐公交车去浙二挂号。
母亲杏花挂断电话前还在唠叨着“检查完了来个电话。”
“手术要多少钱给家里来个电话。”
“如果钱不够，妈就算去借也给你借到。”
.......
挂完电话的王杏花立刻又拨打了另一个电话，焦急的等待中，一听到电话接通就叫喊了起来：“老陆，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儿子考上了，要做手术！”
“啥？什么手术？”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从满是灰尘的车间内走到外面，脸上还白一块，黄一块的沾着许多的粉末，年约四十来岁，常年的劳作使得身上的肌肉看起来线条分明，闪亮的眸子中透露着一丝不屈。虽然走到了外面，机器的声音也逐渐的小了下来，陆父在电话里再确认了一次，“什么手术？谁又要动手术了？”
“儿子考上了，要去体检，他不是近视眼么，当警察的不能眼睛近视的，所以要去手术。”王杏花开心的在电话里炫耀着。
“真的考上了？那我马上去要钱，哪怕给那个财务送点礼也行，只要加工款能够尽快下来，儿子什么时候要手术？”听到儿子考上了，陆金福的腰杆子无意之间挺了挺，说话也更加有了底气。
“后天就要体检了，明天就要动手术，今天他去医院检查眼睛去了。”
“好，我马上打电话。”
陆父挂完电话之后就开始在手机里翻找着号码，陆父接的是当地上市公司的外协订单，只做来料加工，这样投入少，就是大公司规矩多，不但始终要抵押一个月的加工款，还要每月的加工款都扣留两成左右作为质保金，等到年底结账的时候再一次性给付，这中间因为质量问题等等被扣个千八百的也不少，但陆父觉得与其公司扣钱，还不如上下打点下关键位置的人，比如质检和财务，一个把关着加工质量，一个把关着付款。
“喂，刘会计啊，你现在忙不忙啊？”拨通电话后，陆父略微弓着腰，略带讨好的语气和电话那头说着 。
“什么事啊，老陆。”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略带冷漠的女声，语气中透露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因为在刘会计的位置上，那么多外协加工单位，老陆的也不是最大的，虽然逢年过节的孝敬也不少，但老陆也不是给的最多的，而且老陆这人脾气有时候还比较硬，说话也硬邦邦的，如果不是看在老陆的孝敬上，刘会计的语气估计会更冷漠。
“是有点事相亲刘会计帮帮忙，儿子考上公务员了，这不眼睛上要动个手术急需用钱，上个月的那笔货款能不能先打给我一部分啊，我好应应急。”
“哦，这样啊，老陆恭喜你了啊，儿子有出息啊，以后有事找你儿子帮忙，你可不要推脱啊，你儿子考的是什么部门啊？”听到老陆儿子考上了公务员，刘会计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语气也似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我早说了你儿子有出息，你看看他们这代人，有几个是能更在父母身边勤恳干活还没有埋怨的。”
“刘会计您吉言，只要他帮的上的，我肯定让他帮，那货款.......”
“你什么时候要用钱？”陆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会计打断了。
“当然是越快越好，儿子明天就要动手术了，后天就要体检了，不快点我怕来不及啊。所以还要刘会计你多多帮忙了。”陆父直截了当的把情况说明了。
“好，老陆，我们谁更谁啊，你和我们合作也那么多年了，我帮你去打打招呼，最晚明天早上就给你大款。”
“哎，好好好，谢谢刘会计，谢谢。”听到刘会计答应了大款，陆父在连声说谢的时候，腰也跟着弯了下来，似乎这样做，电话那头的刘会计能够看到一样，“过段时间，我们老家的西瓜熟了，我给你带点过来，你尝尝鲜，我们那地方的西瓜是有名的。”
“行了老陆，这事我帮你办又不是看在这些东西上的，你儿子有这个机会不容易，我能帮忙啊，肯定要帮一把，只是以后不要忘记了我就好了。”刘会计懒洋洋的说着。
“肯定不敢忘记，那刘会计你先忙着。”
挂完了电话，陆父的腰杆子又在一瞬间直了起来，似乎比电话之前更直了。儿子吃上公家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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