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原本的打算，都被晕车给破坏了。
缓过神来睁开眼，外面灶房都已经生火做中午饭了。
刘芳兰赶紧把自家男人和闺女推醒，要是吃饭还要让人叫，那就说不过去了。
储暖暖迷迷糊糊醒来，被牵出屋子来到水池子边上，刘芳兰抹了一把冷水给两人醒醒神。
这夹着冰碴子的水贴到脸上，顿时耳清目明。
“哎呦，小虎他姑奶奶可算姓了，到了娘家是该当甩手掌柜的，两个嫂子加亲娘伺候，享受吧。”刘芳兰大嫂端了盆刷锅水出来。
储暖暖听她的语气，以为她会泼到自己脚下。
结果她只是转身把水倒给猪喝。
褚国庆算贵客，中午储暖暖外婆让炒了六个菜，三碗不同的水煮青菜，一盘上回送来的腊肉，一盘来时提着的猪肉，放了土豆进去炖，还有一盘是河里摸的鱼。
外婆做的一手好鱼汤，用辣椒和葱姜去腥，鱼汤浓厚鲜辣。
光是用鱼汤拌饭，就能把一大锅米饭吃得一点不剩。
两个硬菜都是自家拿来的，刘芳兰可一点没把自己当泼出去的水，筷筷夹肉，先把自家老实的男人和不爱吃肉的闺女碗里夹三块，这才给自己夹。
座上的两个嫂子看得着急，也跟她学。
这时候吵架没用，得真刀实枪的干！
饭桌上女人的战场，储暖暖看到外婆只顾着夹眼前的大白菜，便打算和外婆换。
刘芳兰提前结束战斗，转头一看，自家傻闺女把肉夹给别人了。
“你自己怎么不吃啊！”真傻。
储暖暖看着外婆被说得慌乱，便开口：“我不爱吃肉，给外婆吃，我爱吃大白菜。”
刘芳兰抿直了唇，心里知道这是真的。
从自己娘面前把大白菜端过来，把暖暖面前的肉给送过去，自己吃不着，也不能便宜了两个嫂子。
刘家大嫂跟婆婆面对面坐，小姑子这一操作，她是彻底夹不到了。
“你这干什么呀，咱娘又不吃肉，她牙口不好，我上回端给她，她都给小虎了，赶紧移过来。”
二嫂也跟着附和：“是啊，你两个侄子就等着吃这顿肉，你娘家不比你婆家，住在这穷山沟沟里，还吃不上肉呢。
看你两个侄子瘦的，你闺女倒是白白净净的，看着就讨人喜欢，同样是女孩，我家二妮可就拿不出手了。”
二妮比暖暖大一岁，已经说人家了，年后就该出门，到时候暖暖说不定还得来喝喜酒。
这会坐在储暖暖对面，又黑又瘦，捏着筷子的手比脸还黑，像是没洗干净挖煤的手。
见储暖暖看向她，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桌子底下去。
这大嫂又赶紧接话：“我说二弟妹，你这好歹是亲生的，不管怎样都是你肚子里出来的，咱小姑子可得小心养大了，有人抢。”
刘芳兰把筷子扔过去，伸手过去就要掐她大嫂的脖子，被自家亲哥拦住了。
男的力气哪有女人大，刘芳兰气不过，指着亲哥鼻子：“我可是你妹妹，你怎么帮着不同姓的。”
褚国庆赶紧把大舅哥的手拿开，挡在两人中间。
看似劝架，实际上是在拉偏架。
他一个人牵制两个舅哥，刘芳兰手撕两个嫂子。
一顿饭就因为一碗肉打起来。
储暖暖看到外婆眼角湿润，应该是哭了。
还憋得回去，喊道：“别打了，今天还是初二呢，我不吃肉了，都给你们吃。”
打得不分上下的几人，哪还听得见老娘的声音。
储暖暖帮忙喊：“别打了！”
这一声，估计方圆几百米都能听见。
刘芳兰急忙抽回身，把前面抓散的头发别到耳后，不解地看向自己闺女。
褚国庆是等到两个舅哥不会出手了，才松开人，默默回到座位上。
大嫂、二嫂从地上爬起来，胸口狠狠地大喘气，死死盯着刘芳兰。
储暖暖劝道：“你们不要打架了，外婆会伤心的，她刚才叫你们，都没人听见。”
“要你管，野丫头。”大嫂冷哼一声。
刘芳兰拍桌子又要起来，被储暖暖拉住：“大舅娘，我是储家七代单传的女孩。”
刘芳兰怔了下，她缓缓垂下头。
觉得好像女儿什么都知道。
可当初她还那么小，村里人也知道她是自己亲生的，怎么会呢？
刘芳兰被心里一个可怕的想法击倒了，跌坐在长椅上，身子往后仰差点栽倒在地上。
会不会，会不会是暖暖的亲生父母找过她。
储暖暖的手臂突然被刘芳兰抓住，看得出她有话要说，储暖暖茫然地歪了歪头。
这会功夫，饭桌上又坐满了人，肉菜被推到中间，夹的还是那几个人。
储暖暖看着外婆碗里的三块肉，督促她：“外婆快吃呀，等会就凉了。”
老人家脸上露出难看的笑，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尝尝味，悄悄把剩下的两块肉塞到两个孙女碗里。
“你两个姊妹没吃过肉。”外婆说得很小声，像是偷偷跟储暖暖解释。
中午饭吃完，储暖暖被带着出去玩，这边的山里都是竹子，还有野生的山茶树。
前些天刚下的雨，地上还有些湿滑。
二妮和三妮相差两岁，中间正好隔着储暖暖。
二妮总是偷偷地看跟城里小姐似的表妹。
储暖暖假装没注意，转头问三妮：“你读书了吗？”
三妮突然被点名，还吓了一跳，她以为表姐应该很高傲，不屑跟她这种土包子说话。
没有一点准备：“跟着知青的扫盲班认了几个字。”
“没上学？”
三妮缩着头：“家里没钱，我娘说女娃读书是糟蹋钱。迟早要嫁出去，便宜别人家。”
三妮的娘是二舅娘，说话挺难听的。
储暖暖心里感叹：一定是上辈子自己行善积德，没做过坏事，这辈子才有了这么好的爹娘。
再想到二妮姐，她马上就要嫁人了。
等等，上回找江老大办事，自己说两句他就答应了，自己还没提要跟他结婚这事呢。
“二妮姐，结婚前和结婚后有什么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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