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选人名单在一共有三人，江衡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明白了她的选择。
要独立、理智、感恩还要具备一定的能力。
就算是上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五十岁，江衡保持观望状态。
反正他的产业以后都扔给江弘叔的，从命学理论来看，小叔至少能活到九十多。
让江衡感到欣慰的是，头一年三个候选人还笨手笨脚的，第二年就能让储暖暖省下一半的心，三人是轮岗制的，每个厂区都要待半年，不负责人员的调配，只参与基层生产和管理。
储暖暖早九晚五的上班，其他时间就和江衡面对面打坐，修炼突破第十层的时候，天降雷劫。
两人早有自保，躲到深山里渡劫，水桶粗的雷落到她身上，身子从外到内的发生质的变化，周围的树木被劈得焦黑，那棵上千年年龄的古木只剩下一截枯木，空洞的树干轰然倒下，压倒了一片高树。
雷劫一共九道，下一道雷永远比上一道难捱。
风总是便随雷而来，呼啸地带走了绿叶，卷起地上的泥沙戏弄人。
储暖暖闭着眼，泥沙从天而降，掉在黑色长发间，从光洁的额头滚落，被绒眉挡了一下，顺着鼻梁滑落在江衡手心。
——碾碎它。
第九道迟迟未下，这边的动静估计已经把熟睡的人吵醒，但没人敢靠近这里。
江衡带着十万年的记忆，无数次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察觉力敏感，他抬起头，看到云层里翻滚的雷，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他轻叹：“你是要送她走，还是想让我疯。”
狂风将他的话卷上天，送入云霄。
下一秒，整个黑夜都被点亮，刹那后如彗星撞击一般砸向目标，储暖暖调整呼吸，目光凝结在光上，眼球被刺激得泪水涟涟。
瓷白的脸被照得几乎白炽，光隐没她在身上，除了灵体再没有外物遮掩。
江衡没有动。
片刻后，甘霖不情不愿地落下，水滴在焦黑躯壳上，随水留下身体的污秽，露出莹白的肌肤。
附近陪她受劫的树木也得了好处，千年古树的树桩肉眼可见的长出新枝，那截空洞的主干，是它脱去的桎梏。
“十层相当于筑基对吗？”
江衡回过眸：“对，现在也可以了，但是修为越高越好。”
储暖暖会心一笑，随着脸部肌肉的牵动，面上有崩裂的感觉，她抬手一摸，撕下来一块黑漆漆的面皮：
“这...这是我身上的脏东西？”
那刚才，他岂不是在跟邋遢至极的黑脸说话？
江衡轻笑，帮她清理：“就像蛋壳一样，底下是柔嫩莹亮的玉肌，我早就开始爱你了，又怎么会嫌弃你。”
“你的洁癖呢？”储暖暖愕然。
“从小时候喝你的一碗汤时，就对你免疫了。”
.......
在万众瞩目中，千禧年到来。
世界真的在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每一个千年都有一个名词定义，如果说第一个千禧年，也就是公元1000年，人类完成了文明的建设，学会了建立社会，那么可以命名为文明社会的建立。
那第二个千禧年，科技的兴起与繁荣，大街小巷人手一部通话手机，讯号如果连成线，那地球就可以化成茧，等待破茧成蝶。
储暖暖暗中选定了继承人，把全部的产业和家人的身后事跟继承人说好了：
“我离开后，你每年都要去祖山祭拜，跟他们说说话，替我做没能做到的。”
“人离开地，就没了根，人离开家，就丢了魂，一切都要拜托你了。”
继承人哭着点头，抹干了泪眼神更加坚毅。
她以为储暖暖就要死了。
然而，储暖暖坚持到19年，刘芳兰和储群庆是最后去的，两人之间也就相差一个月。
这五十年，心虫一点一点蛀空带血的肉，如今只剩下会跳的空壳，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牵挂的人了。
盯着身后事办完，多一秒都不想待了。
江衡选定日子，在夏至那天晚上离开。
两人开始动作，江衡把东西都交给江弘，储暖暖则是交代继承人两句，说是去国外定居不回来了。
江弘把两人臭骂了一顿，含着泪：“赶紧滚，等你们走了，我就娶十个二十个老婆陪着我，一点都不孤单寂寞冷！”
储暖暖：“重婚犯法的，同居也不行。”
江衡拉她：“小叔开玩笑的，要是真这么做，爷爷奶奶在地下也能安息了。”
江弘被噎得喘不过气，指了好久突然软下语气：“就不能留在这吗？”
相视两分钟，江弘败下阵来：“走吧，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江衡看着他头顶的白发，突然想告诉：“我和暖暖生了一个孩子。”
江弘猛地抬起头，眼白缠满血丝：“没跟我开玩笑的吧，多大了？”
他下意识相信侄子的话，因为江衡在他面前从不撒谎。
储暖暖有些不安，为什么突然说了？
江衡：“都快五十了，因为特殊原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江弘第一反应是保密协议，还有其他势力绑架、威胁等等，孩子是家长的软肋，这么一想他就全明白了。
大部分保密协议都是几十年，极少部分是上百年。
“所以你们这是要去团聚？”
“我能去吗？”江弘攥紧手指，清咳一声。
江衡摇头：“路途太遥远，我们不是直接到达的，要甩开别国的注意，那是个偏远落后的地方，连信号都没有。”
江弘也就是头脑一热，说的冲动话：“那我替你守着家业，要是后代回来了，他们只要拿出你的东西，我就把钱还回去。”
江衡点点头。
储暖暖觉得，小叔好像有点开心。
做完这些，夫妻俩靠在床上夜话，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储暖暖：“我们能带东西回去吗？”
江衡笑道：“能，但这边没有制作芥子空间的材料，带的东西有限。”
但仅仅是一些，也能让她兴奋到睡不着，嘟囔道：“崽崽没吃过巧克力，我要给他准备一箱，还有最香甜的萝卜77号种子带上一袋。”
“明天去采购，把卡里的钱刷光，尽量挑体积小轻便的。”江衡扶额苦笑。
他还要留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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