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时，戴龙有意落后胡彦霖一步，借机观察办公室里的情况。
当见到里面除古之善和凌志远外，并无其他人，彻底放下心来。
张宏达如果真去举报，省纪委的人必定在场。
现在并没见到其他人，戴龙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虽说在场其他三人的官职都比戴龙大，但作为副市长，他也是威风八面的人物。
他压根记不起什么时候提心吊胆的，这样的日子真难熬。
一番寒暄后，四人分宾主坐定。
在入座时，凌志远坐在古之善的左手边，这让戴龙很是不解。
官场中，非常讲究座次。
左为尊，这是常识，凌志远不可能不知道。
胡彦霖过来，他坐在古之善的左边，并无问题。
一市之长过来，作为市委副书记的他，理应主动让座。
戴龙看见凌志丝毫没有谦让之意，这让他很是好奇。
凌志远到东泽任职后，表现虽然强势，但在官场规则这方面，却毫无问题。
今天却一反常态，让人很不解。
胡彦霖对凌志远的做法很不满，眉头紧蹙，但也无计可施。
这方面规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就算再怎么不满，也没法拿到桌面上来说。
古之善对于这一幕视若无睹，一脸淡定的表情。
待众人坐定后，古之善出声道：“市长，今天请你们三位一起过来，主要商讨一下船厂出售的问题。”
“现在，你们和信达集团商谈到什么进度了？”
胡彦霖并未出声，而是抬眼看向戴龙，示意他来回答。
“书记，根据市委指示，我们将船厂售价定在一亿八千万。”
戴龙直言不讳道，“信达集团对此有不同看法，他们最高只同意出一亿七千五百……”
不等他说完，凌志远抢先说：“这么说，信达集团压根没想真心实意购买船厂，否则，以他们的实力，怎么可能在乎这区区五百万呢，戴市长，你说对吧？”
这是戴龙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令其郁闷不已。
从信达集团的表现来看，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购买船厂。
他们的收购价和市里要求的价格只有五百万之差，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都没理由拒绝。
面对询问，戴龙苦着脸说：“凌书记，您的这个问题，我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
“你要说，他们无意购买船厂，在这之前，态度一直很积极。”
“既然对船厂如此看重，根本不在乎五百万差价。”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信达集团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是戴龙的真心话，满脸郁闷至极。
“戴市长，他们怎么想的，一点也不重要。”
胡彦霖一脸正色道，“书记，市政府已经取消信达集团购买船厂的资格了，别说一亿八，就算他们给两亿，我们也不卖。”
古之善和凌志远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胡彦霖、戴龙如果不和信达集团闹翻，张宏达绝对不会去省纪委实名举报。
这话一出，两件事就对上了。
“市长，我们做生意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没必要意气用事。”
古之善不动声色的说，“我觉得，只要信达集团能出价一亿八千万，船厂依然可以卖给他们。”
“书记，我不是驳你面子，这事没得商量。”
胡彦霖一脸严肃的说，“我已经和张宏达说的很清楚，他也不会再有购买船厂的想法了。”
“书记，既然如此，我们理应尊重市政府的决定。”
凌志远不动声色的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得考虑一下，接下来船厂的事如何运作？”
胡彦霖听到这话，当即来了精神，沉声道：“书记，为了将船厂出售给信达集团，我们市政府众人可谓殚精竭虑。”
“由于市委要求，船厂的销售价不得低于一亿八千万，才导致这笔生意流产。”
“现在，我们可没办法了，只能请您和凌书记想办法了。”
“戴市长，我说的对吧？”
面对如此好的机会，胡彦霖毫不犹豫的将皮球踢到古、凌二人脚下。
戴龙听到问话，忙不迭的点头：“市长说的一点不错！”
“两位书记，我们现在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能期待你们出手解决这一老大难的问题。”
古之善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抬眼看向凌志远：“凌书记，你对此，有什么高见？”
“书记，高见不敢当！”
凌志远一脸淡定的说，“既然市长和戴市长将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们市委责无旁贷，接下船厂这摊子事。”
胡彦霖听到这话，面露喜色，急声问：“凌书记，你确定要接下船厂出售的工作？”
“市长，您要是不愿意交接，我没有任何意见。”凌志远淡定作答。
胡彦霖和戴龙即将面临省纪委的双规，凌志远就算不接这烂摊子都不行，不如积极主动一点。
“不、不，我当然愿意交接。”
胡彦霖满脸喜色，急声说，“戴市长，回市政府后，你立即将船厂出售的相关资料准备好，派专人送到市委来给凌书记。”
“是，市长！”戴龙应声称是，“我回去后，立即安排！”
戴龙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中慌乱之际。
现在眼看所有事情都向好的方向发展，他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胡彦霖想将船厂出售这个烂摊子交给凌志远去收拾，戴龙求之不得。
“市长，两位书记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一步吧！”
戴龙出声催促，“我回去将船厂出售的资料好好整理一下，争取尽快交给凌书记。”
尽管看似风平浪静，但戴龙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市委书记办公室。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有种无法言说的危险感笼罩其间，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凌志远听到这话，心中暗想：“姓戴的，你想走，门都没有。”
“我之所以接下船厂这个烂摊子，是因为你们俩即将被双规。”
“在省纪委副书记张泉宝到来之前，你们俩别想离开这间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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