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叽”一声响，陆凡故意把桌上的笔撞掉在地，她弯腰去捡，顺势扫向王树的鞋。
他脚上的皮鞋擦得很亮很干净，用眼丈量后，陆凡初步估计在40-45码之间，符合抛尸现场的鞋印尺码。
“我一会还有事，你们快点问吧。”王树催促道，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换了个姿势，开始抖动起腿来。
“王先生穿多大的鞋码？”陆凡握着笔，坐直身子问道。
王树瞟了眼盯着电脑屏幕看的陆凡道：“43码。”
陆凡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43码……现场发现的那个皮鞋印是42码的。
但王树刚才的口供，和纪宇的有出入。
陆凡的余光扫了眼一旁的白舸，自从王树提到他认识交通队的人后，对方就一直没说话。
是忌惮了吗？
陆凡刚想开口，沉默少许的白舸先她一步，继续问话王树：“我记得你刚才说，喝酒那天是二虎走了之后，你才走的，对吗？”
“好像是，我都跟你们说了，我那天醉了，记不清了！”王树换了个姿势，敷衍道。
白舸直接点破道：“但纪宇说，他拉着二虎一起喝酒喝到快天亮了。
其他人都是之前离开的，纪宇是5点左右离开的酒馆，也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去二虎家找二虎的时候，发现二虎正在家睡觉。
所以，你们两个人谁在说谎？”
王树嘘了嘘鼻腔，不耐道：“那就是我记错了，都喝断片了，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你们应该去问问纪宇，是不是他喝蒙了，胡乱说话啊？”
白舸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手里的笔，看着王树的眼睛问道：“既然你喝断片了，是怎么回的家？有人送你？”
王树好笑地叹了口气，揉揉眉心：“警官你要知道，喝醉的人呐，无论头脑多不清楚，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的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你们可以问问我老婆，或者是我爸妈。
他们应该知道，我是几点到家的。
而不是在这里问一个宿醉的人，这不搞笑一样吗？”
王树嘲讽笑哼，歪歪斜斜地瘫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白舸审视着眼前的人，点了下头道：“好，感谢王先生的配合，但还要请您待一会，留一个鞋印。”
王树皱眉，依旧是一副不拿正眼看人的姿态，睨向白舸：“我要打一个电话。”
“好啊。”白舸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和善。
王树掏出手机，当着白舸和陆凡的面，直接拨通了这个电话。
“喂，老刘啊，我现在在刑侦队这边，嗯对，有两个小警察，把我扣下了，莫名其妙的，帮我打个招呼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王树看向白舸和陆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道，“好，挂了，改天再一起吃饭。”
陆凡看向王树这一通操作，歪头挠挠耳廓。
可真狂妄啊，没猜错的话，他打电话的人，估计就是交通大队的那位哥们。
他是不是觉得，警局是他家开的似的？
电话一扣，王树道：“等着吧，两位警官，一会你们领导就会给你们电话……喂，你想干嘛？”
王树诧异地看向突然起身走到自己身边的白舸，往后躲了躲。
白舸的身高不矮，逆着窗外的光走到王树眼前，遮了大半光亮，黑漆漆的瞳孔中透着犀利，闪烁着强烈的压迫感。
王树滚动了一下喉咙，眼神略有慌乱，但还是抬手指向对方，硬气道：“你干嘛？！”
“把鞋脱了，配合我们取一下证。”白舸不冷不淡道，歪起嘴角，“交通大队的老刘啊？摊上你这种酒肉朋友，也算是他倒霉了。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不归任何人管，大不了我卷铺盖走人。
但你不一样，留个案底什么的，子孙后代共享繁华。”
王树诧异地看向白舸，瞪圆了眼睛。
这个时候，陆凡已经出去拿了相机和工具回来，像没事人似的，提醒王树抬脚。
清晰可见，王树深吸了一口气，他歪着眉眼，不情愿地配合他们取了自己的鞋印。
陆凡看着鞋底纹和轮廓，朝白舸摇了下头。
果真是43码，王树没有说谎。
“看你走路不是很对劲，腰怎么了？”白舸斜靠在桌边，问向王树。
王树蹙眉回道：“不小心闪了一下，警官，我可以走了吧？！”
陆凡看了眼急躁的王树，轻声问道：“纪宇吸毒，这事你知道吗？”
王树的视线移向陆凡，神情略有躲闪，摇了摇头，十分坚定：“不知道，我和他不熟，只是通过二虎认识的，偶尔在一起吃饭喝酒。”
王树可能觉得这事比较大了，忙又补充一嘴道，“我其实……和交通队的老刘也不是很熟，都是在朋友的饭局上认识的。
一来二去，就经常一起喝酒。”
陆凡笑了，总结道：“哦，是单纯的酒友。”
“对……”王树坐直身子，比先前老实了点，嘴甜道，“美女警官怎么称呼？”
“她怎么称呼，与你无关，我姓白，记住我就行。”白舸接过了话，侧身挡住王树打量陆凡的视线，丢下话道，“你需要在这里等会。”
白舸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他看向来电的人，是梁队，便知道为了什么。
看来王树的这通电话挺管用，招呼就打来了。
白舸走去门外，直接通了电话。
“交通队的老刘刚才找到我，问了一下王树的事。
关系就是这么个关系，你自己看着办吧，别耽误案子就行。”
白舸笑了笑，看向梁铮所在的审讯室方向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有底气造了。
再劳烦您问问二虎，他那天喝酒是先离开的，还是王树先离开的？
在时间线上，纪宇和王树的口供有出入。”
“知道了，你，少扯皮，少惹事，挂了吧。”梁铮嘱咐道，挂断电话后，看向坐在对面的二虎，直接问道，“你再好好想想，案发凌晨你们几个一起喝酒的五个人里，谁先走谁后走的？”
二虎唉声叹气，他揉了揉眼睛，努力回忆道：“警官，我真记不起来了。
只知道当时王树，我，还有纪宇三个一直留在最后，酒馆老板也陪我们一起喝了几杯。
其他的两个朋友先走的，之后我就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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