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护士一听，整个人都懵了。
她们公社医院平时也就接生个孩子，正经手术已经很久没做过了，见田苗着急，她磕磕巴巴的接口道：“现在只有一个医生值班，我先喊他下来吧。”
田苗见状连忙点头。
没一会儿，小于护士后面跟着一个白大褂还没系上的年轻男医生，只见那男医生看了看赵晓燕的伤势。
摇摇头道：“伤的太严重了，我是内科医生，而且就算外科医生来了，咱们公社医院也接不了这么大的手术，送县医院吧。”
“不行，患者从事发到现在，已经接近一个小时了，失血量接近800cc，在送县医院，我怕在半路上，人就不行了。”田苗果断拒绝。
“这类手术，公社医院哪位医生能做？”
那男医生也傻眼了，答道：“公社医院，赵主任应该可以，可是赵主任家挺远的，来回得二十多分钟，按照你的说法，患者明显等不了。”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沉重。
在场的众人皆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命。
田苗也很着急，她本以为来公社医院就能有办法，谁能想到……她虽是临床外科医生，但是她主修的消化外科，并不是泌尿外。
虽然都是外科范畴，其实差别还是挺大的。
这就好比让一个玩心肝的主任医师给患者做胆囊手术，可能都不如一个肝胆外科的普通医生做的好，何况田苗还只是一个住院医师。
看了眼同样焦急的男医生，总不能让人家内科医生做手术吧，此刻的田苗已别无选择。
她开口对男医生说：“这样，我们兵分两路，张大队长去请赵主任，小于护士告诉他地址，你跟着我进去做手术，小于护士辅助。”
“我……我真不行，我”那男医生被田苗的话给惊到了。
他以为田苗不懂得外科和内科的区别，还想解释一下。
被田苗打断，“病人等不了，我来主刀，你做一助，给我拉钩。”田苗坚定的道。
见那男医生不敢置信的样子，田苗没时间跟他解释那么多，拉过一旁呆住的小于护士，指着自己说道：“你告诉他，我会不会做手术。”
\"会，会的。”小于护士显然被问懵了，磕磕巴巴的接道。
田苗坚定的对他们点点头道:“准备手术室，快。”
回头对张队长道：“我们要先开始做手术，你去赵主任家，叫他过来，能不能赶上就看你的速度了，张叔。”
这时候田苗的镇定，俨然成了在场众人的主心骨，听着她的安排，众人连忙动了起来。
赵晓燕被送到了一个简陋的手术室里，田苗则是对自己做全身消毒，一切准备好后，便走上了手术台。
看着赵晓燕此刻情况，着实有些棘手，这是田苗从医以来面对的最大挑战，不是专科的医生，艰苦的急救环境，失血过多的患者。
临时手术组被迫组成，田苗主刀，男医生一助拉钩，小于护士麻醉兼器械护士。
男医生扶住扎在赵晓燕身上的剪刀，剪刀刺得很深，肾脏部位血供丰富，血管压力大，但病人之所以没有大出血，也是因为这把剪刀堵住了被刺破的血管，因此之前不敢贸然拔下，怕造成大出血，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定了定心神，田苗看了眼墙上的钟，开口道：“凌晨2点15分，手术开始。
拿起手术刀，田苗的手毫不犹豫的在赵晓燕的皮肤上划下了第一刀，此时此刻已经不容田苗再犹豫了，手术刀片很小，却很锋利，血珠冲切口出冒了出来，站在对面的小于护士用纱布将切口处的血珠擦擦，以变田苗的视野更清晰。
经过手术探查，清楚显示肾蒂血管，田苗终于发现破损严重的那条主动脉，结扎住出血点，用眼神示意对面的男医生，男医生秒懂，手腕用力，完美的将凶器拔出，动作干净利落。
凶器拔出的那刻，瞬间出血量变大，田苗这边完全没了手术视野，田苗开口道：“吸”。
男医生从小护士手里结果吸引器，将血液洗干净，看清楚的田苗，心一沉，就算是修补，也不能避免后续的感染问题。
但是要切掉这个肾吗？虽然一个肾依然可以正常生活，但可能后半生都不能干重活了，还会时常感觉疲惫，腰酸背痛也是常态，肯定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赵晓燕还这么年轻，如果可以，田苗还是希望能保住的。
赵晓燕身体不错，还是可以尝试保留的，如果不行，身体条件可以支持第二次肾切除手术，想明白这点后，田苗开始着手修补受伤的脏器。
监护仪嘀嘀作响，在此刻安静无声的手术室内格外清晰，病人生命体征平稳，这代表生命律动的声音让人感到安心。
只见田苗的手上下翻动，虔诚而专注，连走进来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就在手术进入尾声时，那人实在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这种情况感染风险很大，为什么不直接切掉受损的肾脏，这样风险更小。”
田苗看了对方一眼，清楚现在能进来的，只有可能是公社医院唯一一个外科专家赵主任。
整理下思绪，回答道：“您看这边，患者的血管弹性很好，经过修补，已经完全可以止住血，其余的静脉血管危险性不强，我觉得是由保留的机会，对患者后半生来讲，应该尝试保留，而且患者的身体条件很好。”
赵主任恍然大悟，身体条件好，后续就算出了问题，还可以再次进行手术，这种情况保留肾脏，对患者来说肯定是理想的手术方案。
田苗嘴上说着，手里动作却没停，结果小于护士手中的镊子和持针器钳，涅起皮肤进针，穿透批复后，再夹住针，手速很快，将镊子和钳子放回托盘中，用手打了个好看的结，再拿起一旁的剪子，将线剪短，手术结束。
田苗对小于护士说到：“手术成功，术后治疗也很重要，安排一个有经验的外科医生管床，后续有问题也可以及时发现。”
听见田苗的话，二人皆是松了口气。
小于护士噗呲一笑，打趣道：“看来，小田医生，这是嫌弃我们李医生。”
李医生就是被田苗拉壮丁的内科医生，此刻也是笑道：“这算不算我外科从业生涯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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