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闻言忙回道：“承蒙娘娘记得，臣妾也时时惦记娘娘。”
皇后点头，“果然还是惠妃懂事些。”
贤妃的心脏几乎都要被攥紧了，就怕皇上又说出什么顺着皇后的话来。
而皇帝并没有听到贤妃的心声，似乎是准备顺着皇后到底了，“那就着惠妃，协助皇后处理六宫事宜。”
众人几乎都惊呆了，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深得皇帝信任的贤贵妃，先是因为皇后娘娘的一句口误，从贵妃变成了贤妃。
如今又因为皇后娘娘的一句话，连协助管理六宫的权限都给了平日里以贤贵妃马首是瞻的惠妃。
且这话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的如此简单，听上去又如此的震惊。
惠妃捏紧了手指，既然机会摆在了眼前，她自然不会错过，“臣妾定当不负娘娘所托。”
自也有那随波逐流的聪明人，连忙推波助澜，“惠妃姐姐一贯在宫里都是稳妥的，皇后娘娘慧眼。”
宫妃们议论纷纷，倒是再也无人注意那已经被刻意忽略的贤贵妃。
贤妃低垂的眼眸昏暗幽深，忍着发红发胀的眼睛，慢慢转动漆黑的眼珠。
她算是明白了，在皇帝的眼里，她从来就不算什么。
贤妃闭了眼，那她也不必再念着什么了。
皇后似乎对这一切很满意，毫不吝啬的给了元宣帝一个笑容。
她既然回来了，总是要做点事情的。
皇后心道：“我儿已经入了朝堂，我儿媳传业授道，我又怎会在这宫闱中，给他们拖后腿。”
皇后坐在长春宫高高地凤座之上，望着下面熟悉的、陌生的面孔。恍若回到了那时年少，那时她初为后，那时她一心都是皇座上的那人……
想到曾经，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那时她把自己框在了母仪天下里，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却未曾想过既已为皇后，何不让这后宫按照她的喜好来。
同样的场景，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皇后的心情飞扬起来。
惠妃也果然进退有度，她恭敬的对着皇后屈膝，“妾等实在是挂念娘娘凤体，今日见娘娘风采依旧，心下大安。妾等先行告退，日后请示过娘娘再来请安。”
然后才对着元宣帝屈膝行礼。
临走时，还直接伸手拽上了跪着的贤妃。
不过片刻，长春宫内便只剩下帝后二人。
“阿鸢。”元宣帝先开了口，目光如炬地望着，那依旧明艳动人的眉眼。
经年未见的人却是没有看他，随意的坐了，伸手端起了茶盏。
好像阿鸢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好像又变美了一些……
皇后喝了一口茶，抬眸看向元宣帝，“陛下，不知可有空去骑马？”
元宣帝走进来单手轻轻握住皇后的手掌，温柔地说，“当然，阿鸢的马场朕一直着人打理着。”
皇后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掌，“臣妾想去西郊的马场。”
第一次皇后自称臣妾，元宣帝的眼睛里带着探究。
他并不想在她回来的第一天就跟她闹的不愉快，元宣帝僵了一刻，又迅速恢复，“自然可以。”
西郊马场是萧家的，对于元宣帝来说，世家一切高于皇族的存在，都是耻辱。
即使如今，西郊马场是皇后的私人陪嫁。
皇后从前从不会提及任何让元宣帝不高兴的话题，只是她如今并不在意了。
皇后笑着说：“臣妾有个惊喜，想给陛下。”
元宣帝心里骤然放松，果然，他们虽有争吵但他相信皇后心里仍是有他的。
他将人拢在怀中，闻到了自她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清香，“那朕就等着阿鸢的惊喜。”
皇后抬眼对上元宣帝的眼睛，两人的眼中均是意味深长，很快皇后就收回了目光。
她从前也不许他私下时，在她面前称朕。
人都有所求，大都为活着，以及怎样活着。
可活着若变成了贪，就不好了。
她不再贪了，她只是在对待陛下时，变成了陛下那般的人。
就好像她再不会主动开口要求他些什么了。
皇后说了要去马场，皇帝第二日便安排了。
同行的人还有太子和安宁公主。
几人轻装简正，皇后今日甚至穿了红色的骑马服，依旧艳丽无双。
阿离今日倒是穿了白色，与太子站在一处，很是相得益彰。
上了马车，阿离手托着头，垂眸翻着手里的纸张，神色认真，“太子哥哥，真的要带皇上去看？”
太子坐在她的对面，平时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自然要看。”
阿离放下了手里的纸张，“你知道的，这些阵法原本是给你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桌上的页角，她坐在那里，这一刻神情悠远。
要改变既定的历史，她不知道要付出些什么。
可有一点她无比肯定，那就是不断地强大，强大到没有人可以打败。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想着再藏着掖着。
这个人不能死，她不允许。
似乎是她的眼神太过灼热，太子抬手却又最终落在了她的发间。
“这些阵法可以让他知道顾忌，他多疑，顾忌了就不知道你手里还有多少这样东西，便会忌惮。”
太子殿下说的很坦然，仿佛说的那个人不是天子，也不是他的父亲。
“好，那就让他忌惮。”阿离敲了敲桌子，眉宇间隐隐自得。
别的不行，背书她在行。
“渺渺，那个位置除非我不要，不然它只能是我的。”肯定的声音，深沉坚定。
太子殿下的脸上出现了皇家的威仪，虽然只有一息，便恢复温和。
“所以……”阿离不解，她当然知道以他的能力来说，除非是他主动不要了，否则就晋王那个草包确实是不够看的。
“所以，渺渺，不要害怕。”
阿离怔住，别开脸。
“再过几日，羌族的使臣就要到了。”
提到这些讨厌的人，阿离撇了撇嘴。
“他们不怀好意没有关系，渺渺，你只要记得，他们不过是手下败将。从前是，现在和未来也都是。”
太子的眸色沉了几分，面上却带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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