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的这句话叫季永磷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他那口气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咽了吧，那就相当于他承认那种垃圾货色的回门礼是符合季家这个身份档次的，等于硬生生被人羞辱了一番。
可是不咽吧，别说季家了，就连他那个群里的一些富商老板的家世背景和顾家比起来，也就是稀有年份的罗曼尼康帝和138块钱葡萄酒的档次区别。
季永磷敢怒不敢言，拳头在背后攥得死紧，直到被季知安轻轻地拍了拍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是了，鸡蛋总硬不过石头，以卵击石并非良策。
反正季明珠已经嫁进顾家了，他们两家已经脱不开关系，总有一天能得到登天梯的。
他闭上嘴不说话了，任由小儿子走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脾气很柔和地说道：“好了，大家情绪都不要这么激动。顾总百忙之中还能抽空莅临我们家，实在是一件好事，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吧？”
“顾总，我也在肃光上了很多高级课程，您知道吗？我对茶艺也小有研究呢，正好家里有爸爸新买的好茶，安溪的观音王，可否赏脸尝一尝我的手艺？”
说这话的少年微微垂眼，姿态是表达谦逊的微微倾身，正好露出一段细长的脖子，显得无害而楚楚可怜。
在激烈的对话争执之后，这样一段识大体的温柔的话语很能拉人好感，听起来容易让人觉得很顺耳。
季知安也有这个吸引人的自信。
季家的家世在京市那帮二世祖眼里根本算不上多大的加分项，但他依旧能跟那些人玩在一起，左右逢源名声鹊起，他自认这点说话的艺术是有点东西的。
而且幸好……季知安忽然也有些庆幸季明珠今天穿的衣服风格与自己不相同。
若是季明珠跟他穿同样风格的衣服，季知安还真的没自信能压得过季明珠那张老天爷赏饭吃般的脸。
但要是风格不同就没事了，红白玫瑰自古以来都是话本里香艳和争议的话题，无人能抉择。
季明珠一袭主调为黑色的刺绣高定，显得少年气质飒爽又矜贵，气场格外外放，美得极具侵略性，甚至于有些强势的感觉了。
但季知安清楚男人还是更喜欢柔弱无害小白花那一款的，因为更好掌控。情人若是越小鸟依人，就会把男人衬托得更加伟岸高大。这点在交友中也是一样的，放低自己去捧高他人，马屁也要拍得真情实感真材实料，才会不让人反感。
季永磷一怔，显然也想起来了季知安和他说过的想法，脸色终于暗暗缓和了。
确实，季明珠嫁进去对他来说一点助力也没有，还不如他的小儿子体贴，知道把资源往家里带。
季知安话说出去之后，就保持着楚楚可怜的姿势，眼睛由下往上挑着看着男人。
顾商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心里只觉得违和与好笑。
顾商这个身份和地位，比季知安高明做作不知道多少的勾引手段都见过了，这点暗藏挑逗意味的话语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只是季知安长相只是清秀温和那一挂的，根本不适合做出这种媚眼如丝的表情。
就像那种果园里打了催熟剂的水果，只是看着光鲜亮丽，故意诓骗人来买。但假如有人真的来的吃的话就会知道实际上一点果味都没有，味道也不甜，充满了科技的违和感。
倒是这副表情如果由季明珠做出来的话……
男人不动声色地瞥了场内最该感到微妙的少年一眼。
少年眼神清澈又明亮，似乎还夹杂了些许疑惑不解，但很明显没有半分不悦的情绪。
顾商：“……”
好家伙，娇气包是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啊。
就这么不在乎他？人家都在眼皮子底下勾引他老公了？这还能忍？？
……季明珠脸色确实没什么变化。
虽说他确实感觉季知安的反应怪怪的……总感觉有些像爹爹的妾室们闲谈时的模样，说话怪里怪气的。
但这个时代是一夫一妻制呀，而且他了解到这个时代很重人伦纲常，近亲三代都不可以结婚。虽说季知安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只要他还叫自己一声哥哥，就应该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吧？
季明珠甚至开始走神。
男人的脸骤然阴沉下来。
人家是支棱支棱的，自己家的这个是一愣一愣的。
顾商忍着当场再次惩罚娇气包的冲动，眉眼有些阴戾地揽住季明珠，勉强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叙旧的。茶就不必喝了，论沏茶手艺的话，其实明珠也略知一二，味道尚可。正好你们在一起上课，没事可以交流交流。”
“我老婆比较笨，望您海涵了。”男人徐徐说道。
季知安脸色微白。
男人这么说，无疑是打他的脸了，一点好意也不领。
而且季明珠是他的哥哥，何须让他来海涵？这话就是没把他们当成季明珠的家人了，按道理应该是他们让顾商海涵季明珠才对，怎么还反过来了。
还说什么“我老婆”……顾商这种身份和地位，难道还怕季明珠跟他闹吗？不应该啊。
听着他们一来二去的对话，季明珠终于眉头一蹙，不高兴了。
季明珠有些委屈地抬眼，相似的角度，由少年做出来却没有一点勾引人的腻味感，明明是最多情的桃花眼。
顾商眉心稍稍舒展，娇气包慢半拍的，现在知道有危机感了？
还瞪着他卖萌，生气都生得这么娇，等着别人开口。
罢了，谁让他是做丈夫的呢，是该容忍他年轻的妻子一些，有些小性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男人垂眼看他，语气无奈中透着几分纵容：“怎么了？”
季明珠小声抱怨：“你还问我怎么了？”
顾商无奈勾唇，想凑到少年耳边低声安抚一下少年他既然已经决定要和他结婚，就不会乱来，让他别在外面发脾气。
少年严肃纠正：“我哪里笨了！我茶艺肯定比他好多了你信不信？”
他老公明明没喝过他沏的茶，怎么能随意评价呢！
顾商：“………………”
男人怔愣在原地，唇角的弧度顿时僵硬。
……嗯？
不是应该吃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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