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用长长的电话线拖了一台电话机过来。
赵天雷为了让这个威风耍得更大，按了免提。
按了红星机械厂范德彪的电话。
范德彪接起电话。
范德彪：“喂~”
赵天雷：“喂~范厂长啊，我，赵天雷。”
范德彪：“噢噢，赵老板，你好。”
赵天雷：“范厂长，上次我在你这里订了45台冲床机床设备，还有那台半自动自行车组装流水线，你给我发货吧，现在就发，我的新厂地址你是知道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5秒左右，范德彪才开口道：
“呃......这个......这个......这个......赵老板......这个事情......他他......他恐怕......恐怕有......有一点点......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小困难......可能是......这个这个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情况......”
范德彪在电话里说的支支吾吾，听的赵天雷一头雾水。
身后的那帮老同学和手下小弟们更加一头雾水。
事情的发展和赵天雷想的不一样。
按理说范德彪应该回：好嘞，赵老板，立刻发货，早就都为您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句话呢。
这样才对啊，怎么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啰啰嗦嗦说这么一大堆？
站在一旁的林向前双手插袋，淡定的看着赵天雷。
电话那头的范德彪还在这这那那，说不出个所以然。
赵天雷怒的打断道：
“范德彪！！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这这那那的！！我让你发货！！痛痛快快的给我发货就完了！！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
一旁的小弟小声提醒道：
“雷哥，该不会设备费里没有包含运输费吧？范德彪不好意思跟我们提运输费的钱才支支吾吾的？”
赵天雷忍着怒气，对着电话机大声道：
“范德彪，是不是运费的问题？你他妈的还真是小心眼，从你们厂到我的厂，一共才10公里路，你叫几辆大卡车给我装过去，不就行了。”
“我都买你几十万的货了，就这么点运费？你还要跟我计较，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运费，运费多少钱你都给我记在账上，我到时候和设备的尾款一起付给你，一分钱都不会少你行了吧？你现在给我把设备，给我运到我的新工厂去，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的范德彪更为难了。
昨天他接到了邵处长的电话，跟他说这批设备不给赵天雷了，还按合同约定给林向前，具体什么时候发货就等林向前通知。
范德彪当时吃惊不小。
从林向前手里扣下来给赵天雷，他已经够吃惊的了。
但是考虑到赵天雷的身份，范德彪猜想，邵处长和赵天雷之间有什么秘密交易？
他当然没有多问，人在官场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有些事情不该自己知道的，要是瞎知道了，反而会惹祸上身。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万万没有想到，峰回路转，事情又变回去了。
又不给赵天雷了，又重新给林向前了。
范德彪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邵处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俗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做大官的人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出去的话说一不二。
这个邵处长朝令夕改，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一会儿给张三，一会儿给李四，一会儿又重新给张三。
当时在电话里，范德彪忍不住好奇心多嘴问了一句。
邵处长，我能问句为什么吗？
邵处长说是为了国有企业的诚信经营。
范德彪怎么听觉得这句话怎么虚伪？
现在知道要诚信了，那前面干什么去了？
范德彪没有别的办法，上司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只好连连点头应是。
范德彪不知道赵天雷和邵处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打心眼里不想得罪赵天雷这号人。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你想让他帮忙他或许帮不上，但是他要是想给你使坏，分分钟给能想出800个招，说的就是赵天雷这种人。
范德彪还是结结巴巴道：
“赵老板......你听我说......这个这个......这个事情吧......他他......他不是运费的事儿......你说的对......这个......这个你都买了几十万的货了......怎么可能还差这么一点点运费的钱呢？”
“我我我......我范德彪......不是做事不上路的人......要是......要是没什么......意外的事儿的话......你赵老板只要一句话......我我我......我这就鞍前马后的给你发货......”
“可是......可是这世上的事儿吧......他他他......这事还挺难说......我......我也不知道该该从何说起......赵老板......希望......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也只是一个上班的......打工的......很多事情我......我也身不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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