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所有的窗户敞开，里面没有任何装饰，灰色的墙灰显得屋里黑暗，棚顶上裸露着的电线偶尔会擦出一点火花，梁小东，孙殿臣，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卫生间走出来，梁小东打量着屋里，说:“这栋别墅不错，格局挺大，就是没有装潢。”
年轻女人双手抻了抻身上紧身的西服，然后清理了嗓子，“先生，请您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她说，拿起手上的材料看，“伊通河别墅区始建于1987年，最初建设伊通河别墅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归国华侨，因为目前国家主要实行的福利房制度，所以像我们这样的商品别墅房，是稀缺的。”她放下材料，陪同梁小东，孙殿臣走到窗户前，外面微风拂杨柳。伊通河河水清澈见底。她继续说:“先生只要您有意购买别墅，我们会赠送装潢。”
别墅上下两层，空间很大，住梁家五口人有余，况且这里风景优美，令人心旷神怡，“我喜欢这里，”梁小东说，“殿臣，就把这里买下吧！”
孙殿臣说:“别墅多少钱？”
年轻女人说:“二十万。”
在一九九零年，二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普通职工一年工资也就一两千块钱，然而梁小东只听了二十万这个数，他脸上马上洋溢出灿烂的微笑，这时他脸上横的，竖的皱纹，像是交织在一起的波纹，在随着他的笑容，不断地扩大。
“就二十万！”他说。面对孙殿臣，“回车里取钱给她。”
孙殿臣说:“我这就去。”然后走出房间，下了楼，沿着别墅前的马路走。
吴满春仰头依靠在一棵柳树后，露出头，看见梁小东和一个年轻女人面对面站着。他又看见孙殿臣从车里拎出一个黑兜子，然后向别墅走来。
孙殿臣回到别墅二楼，把黑兜子放在地上，“二十万在这儿！”
梁小东说:“签协议吧！”
年轻女人从挎包里掏出协议。梁小东和年轻女人签署协议。然后年轻女人独自下楼。
梁小东交代孙殿臣，叫上兄弟们帮助他搬家，孙殿臣答应，然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帮里的事儿，随后他们走出别墅，回到汽车上，开车走了。
直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消失，吴满春才从柳树后走出来。他沿着一排柳树往前走，一阵女人浪荡的笑声，使得他停了下来。李富贵别墅二楼窗户敞开着，两个妖艳的女人围着他扭动腰身，李富贵张开双臂，像是一只横跳的螃蟹，在两个女人之间穿梭，有时他会伸出粗糙大手，在两个女人脸蛋上摸一把，然后他拿着酒杯喝酒，有时他会站住不动，只抖动着他那满是肥肉的身躯，这时他胸脯上的肥肉随之颤抖，他的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吴满春厌恶地啐了一口唾沫，然后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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