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连连点头，感激道：“大哥，二哥，你们就放心好了！”
他说罢扭头看向朱棣：“今日我在皇上和大家面前承诺，从今往后我一定事事谨慎，并且我愿意拿出自己的家财，全部补偿给青州因我遭难的百姓！”
朱棣看着眼前的场面，唏嘘一叹。
“老三，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再好不过。”
“记住你今日所言，往后大家皆是你的监督者，再犯错朕定不轻饶！”
朱高燧再次跪下，一边落泪一边又叩了三次头！
朱棣微微颔首：“行了，都下去吧！”
“瞻墉，你留一下。”
心情不太妙的朱瞻墉神色一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朱瞻基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想安慰什么，但没有多说一句，扭头跟着朱高炽离开！
殿内转眼就剩下朱棣和朱瞻墉。
朱棣起身朝朱瞻墉走来，眸光一转：“不服气？”
朱瞻墉颔首摇头：“不敢！”
朱棣摸了摸下巴：“瞻墉，我知道你这阵子对我的一些做法，心里会有意见。”
“爷爷虽是皇上，可我同样也是一家之主！”
“家若不齐，如何治天下？”
朱瞻墉内心不以为然，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再临青州，揍得一定会更狠！
朱棣轻轻扶着桌角，望向玻璃窗外：“瞻墉，你给大明创造了很多不一般的光景，我一直为你感到骄傲！”
“我能看得出来，你似乎对你二叔和三叔有些芥蒂。”
“但世间很多事情从来就没有单一的对错之分，你不能因为一些错事就去将他们全盘否定。”
朱瞻墉依旧不言，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朱棣也不恼，继续说道：“良友商会南线贸易一事，你我都清楚，这是必然需要去进行的事情。”
“你二叔踏踏实实在交趾办事，不管他是否是真心，咱们都不能否认努力，寒了人心！”
朱瞻墉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南线牵扯甚广，我只是怕二叔忙不过来，到时候出了纰漏。”
朱棣哑然一笑：“有些话你可以直说，你无非就是怕哪天汉王利用手里的资源揭竿而起，对不对？”
朱瞻墉苦涩一笑：“爷爷，你既然都清楚，为什么还……”
朱棣抿了抿嘴，眼神一暗：“因为我是一个父亲！”
“此事是否会就此埋下隐患，我无法确定，不过他想要一个机会，我不能不给！”
朱瞻墉咽了口唾沫，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他其实此刻心里已经有谱了，只是无法将这很无奈的事实讲出来！
老爷子这么做，其实就是在早一步做铺垫，因为他深知自己子孙们之间的矛盾。
倘若有一日他撒手人寰，手足相残的事情势必会再次发生。
到时候朱高煦和朱高燧手里没有点底子，绝对会被太子一家拿捏死死的！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太子和他们这些皇孙后代！
朱瞻墉心中逐渐释然，一个父亲不愿看到孩子们自相残杀，这又有什么错。
他只是一个孙子辈，又哪里来的资格去指责对方的对错！
更别提对方还是一国之君，现在能如此和他交谈，就足够给他面子了！
他干脆点头道：“我明白了！”
朱棣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我就知道你小子那么聪明，肯定会想通的。”
“刚才你一直什么都不说，心里对瓦剌的事情没点想法？”
朱瞻墉坦然道：“贤义王和安乐王对大明还算忠心，眼下瓦剌贤义王主掌大局，顺宁王很有可能暗中觊觎！”
“在我看来，贤义王不仅仅是想转移矛盾，更多还是想暗中求助爷爷！”
朱棣嘴角一弯：“看来你心中已经有数。”
朱瞻墉哑然，那牧黑尔就是他怂恿打过去的，他心里岂能没数！
关键就在于如何引脱欢入局，削弱瓦剌的同时还能维持局面不走向混乱！
他沉思了一下，开口道：“牧黑尔是不会放弃的，他已有死志，定会和瓦剌纠缠到底。”
“眼下开春，他们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期，接下来瓦剌只要不主动进攻，他们尚有一线机会！”
“不过他们现在的位置让孙子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似乎就是奔着顺宁王去的！”
朱棣脸上露出笑意：“所以太平按兵不动，脱欢要想在瓦剌赢得更多的支持，他会怎么做？”
朱瞻墉恍然道：“他肯定会主动出击！”
他眼神闪烁，心中逐渐明晰：“牧黑尔不会无故向脱欢进攻，这说明亦力把里北地边境的侵扰一定和脱欢有关系！”
“这个消息一定被传回了亦力把里，所以歪思汗一直没有表态。”
“为不牵扯到亦力把里，这支必死的军队会以叛乱者的身份，葬身他乡！”
“歪思汗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争取时间！”
他渐渐意识到，将皮球踢回去，本身就会点燃瓦剌内部的矛盾！
因为脱欢一旦出手，太平肯定会坐不住。
牧黑尔这支在亦力把里百姓看来如英雄般的军队，结果就是被瓦剌各方势力撕碎。
试问亦力把里如何能和瓦剌和谈，几乎不可能！
这一刻，朱瞻墉不由在想，歪思汗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老实实这么多年，现在是要掀起怎样的波澜。
朱棣这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些事情你不必去想太多，爷爷心里有数。”
“你现在就是想掺和进来都没门，不如抓点紧，尽快让爷爷多抱几个重孙子！”
朱瞻墉心里反而暗松口气，他才不愿意插手这些麻烦事情。
现在他就想着偶尔去一趟奴儿干，其他时候舒舒坦坦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谁知朱棣语气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另有任务要交给你，此事不需要你亲自去查，就是一条线索！”
“还记得前阵子消失的美玉舫吗？”
朱瞻墉眉头一挑，小心道：“爷爷，你怎么提起这一茬？”
他都以为老爷子是要拿他训话，理由都提前想好了。
谁知老爷子笑着说道：“事情我听你爹讲过了，你的直觉的确准，现在发现一条线索，证明美玉舫可能和帖木儿帝国有关。”
“我需要你去追查这条线，查清他们出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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