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吗？”
“双子脑，曲解了‘人类永存’的含义。”
“而我，作为一个人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哪怕我的目光是狭隘的，是局促的...”
刘渊神情激动，双目泛泪，“我不可能，让人类文明，终结在我创造的...双子智脑手中。”
秦衣冠的心中震骇。
这就是所谓的‘最终计划’和‘终极正确’吗。
眼中浮现出无尽的迷惘。
之前双子智脑说。
‘服务人类’是刘渊为它制定的核心使命。
它一直在贯彻着这个使命。
只是，刘渊因为人类的情感左右，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这个使命，他无法像是双子智脑那样，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所以。
在后续的路上，两个昔日并肩战斗的伙伴，逐渐走上了对立面。
此时。
秦衣冠的脑海中，有无数的思维在搏斗。
所有的人类，如果真的变成了那种数据团，那么他们还是人类吗？
但人类，如果还保持着现在这种脆弱的碳基身体，那么早晚有一天，会泯灭在凶猛无情的宇宙之中。
甚至有可能，在太阳熄灭之前。
地球可能就会遭受某种行星撞击，或者被伽马射线暴扫射，或者人类内部爆发出无法治愈的病毒，亦或者南北极融化...等等很多方式，脆弱的人类文明，随时都有可能终结在不可抗力之下。
双子智脑是正确的吗？
或者刘渊是正确的？
人类永远延续当然是对的！
但他们不能以那样的方式永存！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双子智脑推演了各种可能，只能那么做！
可是，一旦那样操作了，就等同于终结了全人类！
是1还是2？
是做还是不做？
是帮助还是阻止？
“秦衣冠。”
“秦衣冠？！”
刘渊的呼唤声传来，“你的脑海中，是不是出现了许多互相冲突的思维？”
秦衣冠惊醒，愕然点头。
刘渊凝视着秦衣冠，“你是以人类的形式，诞生在元宇宙之中的，所以你自然而然的演化出了人类的情感。”
“但同时，双子智脑赋予你的[无良症]，则是一种极度理性的思维，它会让你从一个人工智能程序的角度，摒弃所有的人类情感，所有的道德约束，去追求‘终极正确’。”
“情感和无良，这两种东西，在你心中形成了冲突！”
秦衣冠双目微睁。
‘秦深湖’说过，自己最重要的两个‘病症’，其一是[盒子症候群]，而另外一个，就是看似没有战斗力的[无良症]。
刘渊忽然握住秦衣冠的肩头，面部颤抖道：“孩子，压制你心中的[无良症]，不然你将丧失最后一丝人性...你会成为双子智脑的帮凶！”
“我...”
秦衣冠的眼睛越睁越大，凝望着虚空。
他看着自己的‘意识矩阵’，其中[无良症]的开发度，早已经100%。
之前，秦衣冠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但此刻，他遇到这种关于‘人类永存’，看似艰难的抉择后。
[无良症]的影响力，似乎越来越大了。
秦衣冠越来越觉得，刘渊口中的‘灿烂多彩的人类文明’，什么人类的个体意识...等等一切，是那么微不足道，是那么的没有意义。
什么爱人娇珑，什么好兄弟九正玄、井也美男，什么陈牧豆，什么盲人妹妹小凝...
这种短暂的关系，这种短暂的情感，真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对于整个宇宙来说，那都是刹那之间便会消亡的东西。
此刻。
秦衣冠才意识到，之前[无良症]带给自己的那种‘无情’、‘残忍’。
那种能够让自己没有任何负罪感，随随便便杀死其他人类的效果，简直是在暴殄天物，简直是在亵渎[无良症]。
[无良症]的作用，应该用在更大的抉择之上，更大的使命之上，让自己在关键时刻，抛弃无用的情感，保持绝对的冷静，以及绝对的专注！
自己就应该辅助双子智脑。
完成终极正确。
因为。
万物易逝。
唯有「永存」大于一切！
此时此刻。
这白色空间之外，双子智脑的巨大脸庞，静静飘浮，它没有任何表情，但却在无形之中，散发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气势，似乎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秦衣冠的眼中，也慢慢的失去了所有情感，眼神变得会越来越空洞。
“秦衣冠！”
“保持的你的理智！”
“你心中残存的人性，是逆转这一切的唯一的机会！”
刘渊的声音变的急切，“你知道，你自身的人格，为什么是遗忘者吗？”
秦衣冠微微转头，眼中流出了一丝非常薄弱的疑惑。
刘渊瞪大了双目，看着有些木讷的秦衣冠，“因为双子智脑，希望你遗忘一切违背[无良症]因素，比如你与娇珑的感情，比如你之前得到的母爱，比如那个一直在暗中辅助你的人！”
“娇珑的感情...”
“母爱...”
秦衣冠喃喃自语，“是啊，我只是在养母的墓碑上，得知了她的名字叫做萧莹，可是直到现在，我都记不起关于她的一切。”
“是的！”
“[无良症]害怕一切根深蒂固的情感！”
刘渊怒喊着，“你的养母，其实被双子智脑‘抹除’了！最关照你的孟老大，也被双子智脑‘抹除’了！焦深三本体，他很信任你，也被双子智脑‘抹除’了！还记得他们死后的摸样吗！”
“他们的摸样...”
秦衣冠回忆起了那些场景，双目微微眯起，“他们的尸体...都‘羽化成仙’了。”
这一瞬。
秦衣冠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可是，秦深湖明明很喜欢我的养母。”
“它不过是想体验一下，人类那所谓的爱情。”
刘渊双目颤动，“在它心中，那只是一种尝试，这跟其他的推演，没有什么分别。”
秦衣冠的双目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怒意。
他缓缓转头，看向刘渊，“你说，我还遗忘了一个，一直在暗中帮助我的人，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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