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东南向千里外,是淮南王的封国。
宏阔的府邸深处有一间丹阁,是用来炼丹的地方。
气象威严的老者坐在矮席后,手执竹卷,抚须阅读,时而看一眼房间中央炉火通红的丹炉,颇为惬意。
“王上,北边和长安都有消息送来。”腰间负剑的中年人走进来。
“说。”
老者是淮南王,皇帝刘彻的叔叔刘安。
他的目光内敛,视线仍在手里的竹简上。
“北边的消息说霍去病在战场受创,但人已无恙,回到了长安。”
中年侍从道:
“北关眼下流传说霍去病若过天人境,有望成为破国层次的神将,匈奴会大受影响,所以匈奴萨满恩敕才亲自出手。”
淮南王直了直身板:“匈奴萨满恩敕有沟通鬼神之能,怕是看到了某些我们所不知的东西。
不过破国神将,这个赞誉似乎过高了。”
中年人应道:“还有一种可能是恩敕另有打算,推出霍去病来掩盖他出手的真实目的?”
淮南王微微颔首,显然也有类似判断。
中年人说:“长安亦有消息,刘陵翁主说王太子派人去北关想杀霍去病,可惜未能得手,派出去的李尚,至今下落不明。”
淮南王刘安的才略名传后世。
但他对长子刘迁和幼女刘陵十分溺爱,同样尽人皆知。
听到儿子派人去杀霍去病,他虽不认同,却是叹了口气:“我儿在长安数年,多有不易。
你去传诏让他回淮南来吧,看那边放不放人。”
淮南王的意思是,让儿子离开长安,回淮南国。这也是一种试探,可以知道刘彻的态度。
中年人躬身退下,丹房随之安静下来。
淮南王想了想,取出一副空白的竹简,执笔写道:“你有何谋划?”
诡异的是,那竹简上竟浮现出一行字迹,做出回应:“匈奴和汉不日再战,到时可伺机而行。匈奴人已开始做准备,草原会将汉军吞噬。
汉一旦落败,霍去病的命格就会破碎。那位坐镇长安的陛下谋划多年,到头只会是一场空。”
字迹明灭:“你也开始吧,把东西给匈奴,然后静观事态变化。”
“霍去病很重要吗,你亲自出手杀他?”淮南王问。
“他的生死,还影响不了汉匈的胜负……”竹简上的字迹消失。
————
“公主为何入夜翻墙过来?”
霍去病眨巴着眼睛,看向翻墙而入的刘清。
她穿着收袖的暗色汉服,下方裙裾上提,别在腰封内,便于行走和动作,内里的裙裾轻柔,隐约露出长直匀称的双腿,身姿绰约。
这位公主殿下似乎对翻墙的举措感觉很刺激,从墙上跳下来,气喘吁吁地拍了下胸脯:“我有事寻你,不便被人知道。”
“我们屋里去说。”跟着霍去病来到书房。
大猫也从房檐上跳下来,落在刘清怀里,梗着脖子看霍去病,意思:你有别的马了,我也不差,有奶妈。
霍去病没理它,它便抬起爪子,试图吸引注意力。
“公主过来,究竟何事?”
“你在北关遇袭时,其实我也在北关的战场上。”
刘清取出一面镜子,伸手一拂。
镜子上有道家的符箓出现,照映出一只大鸟,身着彩翼,颇为漂亮。
“这是公主分化元神寄托的鸟?”
霍去病看了眼刘清。
这位公主对于分化元神,寄托在动物身上周游天下乐此不疲,是个惯犯。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化身万千了。
镜面浮现的影像变化,刘清化身的大鸟,扇翅往某个方向飞行,忽然被一股未知的力量袭击,颈部断折,鲜血飞溅。
“当时我分化元神,控制这只鸟去了北关,就在战场上方。”
刘清轻哼了一声:“不仅我分化元神寄托的这只鸟被断颈,暗中还有力量蔓延,伤了我的元神。”
“你是说那个暗中的执笔者?
他为何要伤你?”
霍去病目光炯炯:“你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没错。”
刘清坦然道:“你当初奔袭纵横道时,我曾先于你进入纵横道的洞窟,根本原因就和这个执笔者有关。”
霍去病:“事后伱说过参与纵横道之事,是因为尊师的命令?”
“对,纵横道也和那个暗中的执笔者有牵连。他还曾伪装身份,在我道门蛰伏过十余载。”
刘清在书房的矮席后入座,大腿和小腿相叠,曲线饱满圆润,扬起白净的脸蛋看向霍去病。
“他蛰伏在道门?目的是什么?”
“道祖的手卷!”
刘清说:“他蛰伏十余年,不仅学会了我道家许多神通,还找到机会,盗走了我道德宗的至宝,道祖亲笔的手卷。”
老子有手卷传世……霍去病小吃了一惊。
“此人极善隐忍,藏在我道门十余年,都没人发现他有异常。直到他偷了手卷消失,师尊等人才逆推出一些线索,怀疑到他身上。
但他当时已经不见了踪迹,这些年我们苦寻而不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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