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绒都顾不上清理自己,反正吐到崔世桦身上,又不是她身上。
凑热闹的时机,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的心瘾犯了,听到东窗外又有动静,周秀绒迫不及待地擦擦嘴,立马凑到窗跟儿看热闹。
只见东墙的窗外,是那片种了白菜萝卜的荒凉菜地,此时,菜地的南北侧被高粱杆围起来。
李大婶站在土道上,上臂绑着红布条,脑袋上裹着红头巾,她往菜地边沿还插了两个木棍子。
木棍挂着红布条幅,写着颇为显眼的大字——
动一动,土地抖三抖。
争一争,分成翻三番。
“哈哈哈哈,绝了,李婶子真绝……”
周秀绒猖狂地大笑,嘴角上扬着尤为夸张的弧度。
果然,人的心理防线,都是层层试探出来的。
她昨日和崔老太还有吕氏说,年底可拿二成分红,还有年终奖励,但是得来魔芋作坊上工。
可昨晚呢,周秀绒就吩咐李大婶去监工,且由李大婶告知崔老太和吕氏:
往菜地铺马粪和草木灰,把白菜萝卜拔出来,然后种上韭菜苗,到年底,可拿五成利。
瞧瞧,那可是五成利的大饼!
崔老太和吕氏立马上钩,今日就积极的干活。
屋里先前飘荡的怪味,就是马粪味。
周秀绒也是利用小孔成像的原理,把竹筒通过窗子,这才清楚看到:
李大叔拉着一驴车的马粪,是从沙洲卫的马厩拉过来的。
而崔立冬正拎着铁锹,一铲一铲地将马粪往外倒。
只不过这会儿,画面已经变了,崔立冬吊儿郎当、把马粪竟全埋在白菜上。
李婶子反而在拔萝卜。
那作幺蛾子的婆媳俩,还有脸站在一旁歇晌?!
*
崔世桦默默地收拾完自己的脏衣。
怎么办呢?
她好过分。
可她是媳妇儿。
男人认命地接受她的无视,端着脏衣到外面清洗。
这时,院子里低矮的土墙,再也遮挡不住菜地那边、几个晃悠的人影。
崔世桦搓完脏衣回屋,看到周秀绒依然窝在炕上,伴随着屋里的怪味,他无奈地开口:
“外面菜地的动静,都是你安排的?”
周秀绒怔了下,这才回应:
“我打算种上你绝对没见过的蔬菜,她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来锻炼身体,我也是为她们着想。”
崔世桦皱了皱眉,脸色不太好看。
“你让她们往地里埋马粪?”
周秀绒故作无辜地点点头,然后给他科普道:
“你别看马粪腌臜,它可是能当柴火烧,还能给菜地增温。”
“天气冷,你那地里的土都冻着,白菜也长得蔫吧。”
“埋上马粪,增温后,再用高粱杆挡风,菜地里暖和,还能种黄瓜呢。”
……
崔世桦看她说了良久,他憋的快窒息,她也终于停顿,可他就是想看她吃瘪。
“哦?马粪竟有如此好处?”
“继续说呀,我也想钻研钻研。”
目前,周秀绒白皙的小脸起皱扭曲。
她说了好多话,那马粪似乎已经铺到东墙下,臭烘烘的味道,也越发浓重地进到鼻腔。
周秀绒直接朝崔世桦甩过一个枕头,陡然狂奔出去,还不忘骂道:
“臭变态,钻研个屁,熏死我了!”
周秀绒拿着汗巾子,牢牢地捂住鼻腔。
随后,她急匆匆地冲出门外,仿佛一匹尾巴挂着鞭炮的野马。
崔世桦兀自笑出声来,缓缓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净想馊主意的坏家伙。”
桃桃站在西屋门口,她只看到周秀绒跑的贼快,溜出了院子。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吼着崔世桦:
“坏人,你把嫂嫂欺负走了。”
“你还笑,你是坏人,大坏人!”
崔世桦没有拒绝这个称呼,反而厚脸皮的回了句:
“对,我就是大坏人。”
桃桃“哗”地哭出声儿,逗得崔世桦笑的更大声。
“我是坏人,她是坏家伙。”
“我和她,天生一对。”
“她是我的,所以,你不能把她抢走。”
男人放肆地吓唬五岁的小姑娘,整个院子里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孩童啼哭声~
“呜呜……哥哥……呜呜呜,你不要和我抢嫂嫂……呜呜……”
屋外
周秀绒跑到菜地里,那马粪的味道更加浓厚。
崔立冬把衣领拉起,捂着口鼻,正在一铲一铲地往东墙的窗户上抛马粪。
“崔立冬,你踏马找死!”
周秀绒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崔立冬踹倒,只见他面朝马粪,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男人气急暴怒,自然想揍她。
可周秀绒又踹一脚,甚至踩住他的后脖颈,鞋底磨蹭着捻磨他的皮肉,男人痛的大叫:
“啊——周秀绒,你个贱人,老子要杀了你!”
可崔立冬完全站不起来,只能在秽物马粪里挣扎。
崔老太连忙上前想拉架,又想起周秀绒曾经的厉声威胁,只好站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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