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吃完饭后就回自己的房间看书了，婉婉洗完了碗，拿着那张宣传单也进了卧室。
思量许久，婉婉把门关上，拨通了赵姐的电话。
赵姐很爽快，说她反正是大龄单身中老年，攒这么多钱也没什么用，把钱借给她也算积个德行个善了。
婉婉也没好意思借多，向她借了五万块，又向老大借了五万块，再加上自己攒的五万块，十五万就凑齐了哈哈哈……
她不想向父母借钱，不想再让他们那么大年纪还为不懂事的女儿操心，也怕借了他们就不让她还了，所以只好向亲近的同事借钱。
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工作，挣钱还债！
才刚打开电脑准备浏览招聘网页，Martin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口吻十分凝重：“婉婉，我们在你家附近，你能先过来一下吗，顾总找你有事。”
婉婉莫名有些紧张，开口询问道：“什么事？”
昨天某人还红口白牙地让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今天怎么又主动过来找她？
“这个我也不知道，”Martin瞅了一眼顾北泽的严肃脸，“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好，那麻烦你们等我一下。”
婉婉从卧室出来，敲了敲儿子的房门，才将门打开。
“儿砸，同事找我有事，我先出去一趟啊。”
方清坐在书桌旁，视线落在面前的英文书上，一声不吭，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
他旁边的玻璃杯里，水量只占了一半，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看到杯子外壁上也有湿润的痕迹。
婉婉觉得奇怪，虽然儿子平时也对她爱理不理，但像这种完全无视她的场面还是很少见的。
发觉儿子的异常，婉婉走过去温柔地摸了摸他的细软的头发，和声和气地问道：“儿砸，怎么啦，妈妈又惹你生气了吗？”
方清头一偏，躲开她的手，语气十分不友好：“都说了别摸我的头发，烦死了。”
婉婉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儿子是很少向她发火的。
“方清，你先冷静下来好吗？”婉婉望着儿子气呼呼的侧脸，好言好语道，“我现在真的有急事，必须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好吗？”
“刚才你说是谁找你？”方清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同事啊。”婉婉被问懵了。
“现在的同事？”
“嗯。”
见儿子不再说话，婉婉说了一句“我待会儿就回来”，然后穿上外套下了楼。
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的方清盯着那半杯水，慢慢消化他五分钟前听到的话。
五分钟前，他由于口渴出去倒水，无意间听见了笨蛋妈妈和别人打电话。
“谢谢老大，老大果然最仗义了，您永远是我心中最亮的一颗星……我句句属实……已经够了，十五万刚好……不不，你不急我还急呢，我每个月都会还给你一定数目的……工作啊，现在暂时还没找到……不用你再联系别人了，不能再麻烦你了……嗯打扰你了，你先忙吧……”
方清手中的杯子一个没拿稳，倒了一半在地板上。
他拿纸巾把水擦干净，继而快速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那么聪敏机灵的一个孩子，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笨蛋妈妈没了工作，还要借钱为他凑够去冬令营的费用……
笨蛋妈妈怎么什么都不告诉他，真的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吗？
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她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为什么他帮不上一点忙？
比起生笨蛋妈妈的气，他更气的是自己。
按照Martin发的定位，婉婉很快就找到了顾北泽的车，Martin打开车窗，让她坐到后座去。
婉婉坐进去之后才发现除了Martin和后排的顾北泽，还有坐在副驾驶座的冷峥。
“顾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婉婉垂着脑袋，怯生生地开口道。
顾北泽抬眼看她，她紧贴着车门，可能是不想占太多空间，她一直处于缩手缩脚的状态。
他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了句：“都安排好了吧？”
前排的冷峥回答：“安排好了。”
顾北泽点头道：“那就走吧。”
冷峥对Martin说：“去第一医院。”
婉婉疑惑，“去医院做什么？顾先生您身体不舒服吗？”为什么还要她陪着？
顾北泽还是没有回答她，用命令般的语气吩咐Martin：“开车。”
Martin犹犹豫豫地发动了引擎，驶入车流。
婉婉自知多嘴，也就没再吭声，只在心里祈祷医院之行赶快结束，毕竟家里还有一个无缘无故生气的小人儿等着她去哄呢。
她是怕他的，可她直觉他不会对她做什么，所以也就安心在车上坐着了，脑海里思考她可能惹儿子生气的原因。
车里一片死寂。
Martin最不能适应这样安静的场面，只觉得尴尬癌又快犯了，勇敢地打破了沉默，“婉婉啊，你昨天怎么突然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一声。”
问完这个问题后，Martin极其敏锐地发觉空气中的尴尬成分更浓厚了。
男人那句字字诛心的“方婉婉，永远不要再顶着你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又在耳边回响了一遍，婉婉习惯性地抠着手指，扯了一个谎话，“昨天家里出了急事，我接到电话之后就马上回去了，忘了知会你一声，真不好意思啊。”
“这样啊。”Martin愤恨地说，“我还想打个电话问问你呢，顾总一上来就把你的号码删了，刚刚我给你打电话还是从你存在公司的个人资料里查的呢。”
Martin胆子肥，连老板的短都敢揭。
“闭嘴。”虽然只有两个简单的字，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Martin乖乖闭了嘴，眼睛却翻了一个白眼，这小眼神使得副驾驶的冷峥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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