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旁听者的神经紧绷，六神无主。
作为当事人，顾白平静得过分。
“以我的眼光来看，我的皮并不适合你。”
“你的身体更加强壮，我的皮对你来说太过狭小，可能会套不进去。”
焦炭诡转头，只有眼白的眼睛对着他，直勾勾地盯着他。
顾白神情不变，他指着旁边骷髅架上的一张皮，侃侃而谈起来。
“这张看起来与你的体型更相称，穿起来也会比较舒适。”
“而且颜色也健康，不至于太过违和。”
“除此以外，厚度也不错，适合绝大多数天气……”
虽然他没做过导购，但扑街的基本水文技能，也能让他夸夸其谈上几句。
紧张关注着这里的佘卿敏，已经听呆了。
竟然、竟然还能这样反应？！
这样口若悬河，从容不迫地介绍人皮的优点，她甚至有点怀疑，这人以前是不是真的卖过人皮？！
听完顾白的话，焦炭诡看了周围一圈的皮。
最终，它拿起顾白所说的这张皮，走向收银台。
听到声音，坐在收银台后面的秦昕怡，瑟瑟发抖，脑袋几乎都要钻进胸里。
焦炭诡拿出一张黑色纸币放到台上。
秦昕怡伸出手，抖得如同帕金森似的，摸索着拿下来，放进下面抽屉里。
焦炭诡仍然站在她面前，没有离开。
感受到阴冷的气息还在笼罩着自己，秦昕怡内心的恐惧飙升到极点。
身体不禁抖得更厉害，如同一只筛糠。
自己已经收了钱，它为什么还不走？！
它是不是想要杀了自己？！
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啊！
走啊！走啊！求你了！快走啊！
就在秦昕怡几乎要哭出来时，一个急切的声音提示她：
“昕怡，找钱！给它找钱！”
是一直在关注她的佘卿敏。
因为怕惹怒到焦炭诡，所以一直不敢开口。
但是现在，她已经看到那只巨大的诡正在走过来。
方向，赫然是收银台！
她再也忍不住，只能压低了声音开口提示。
佘卿敏的提示，让秦昕怡已经被吓懵的脑子总算是反应过来。
原来，是要找钱！
可是，要找多少钱？
之前顾白的话，让她知道人皮上有标签，上面标有价格。
可是，恐惧已经彻底攫掠住了她的心脏，她根本不敢抬起头！
她害怕一抬头，就会与面前这只散发着恶臭味的诡对视上！
此时，巨大诡距离收银台，越来越近了！
门口，佘卿敏看得心急如焚，恨不得冲上去帮她找钱，却又犹豫不决。
因为她发现，顾白也在关注着这一幕。
但对方神情漠然，没有一点过去帮忙的意图。
是因为没法帮？
还是不愿意帮？
她没办法肯定。
佘卿敏内心饱受挣扎之时，嘶哑粗砺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买、了，给、我、退、钱。”
是已经等得不耐烦的焦炭诡。
完了！
佘卿敏心沉到谷底。
这下是彻底完了！
搅黄了一件可能成交的交易，哪个老板还能容忍？！
这时，巨大的诡老板已经来到收银台。
“打八折，给你。”
很明显，这是在挽留焦炭诡。
焦炭诡沉默下来，应该是在考虑。
过了一会，它出声。
“可、以，找、钱。”
“啊——！！！”
惊惧到极点的尖叫陡然响起，几乎要刺破人耳鼓膜。
在秦昕怡的尖叫声中，巨大的诡已经将她从收银台后面拖了出来。
然后自己钻进去，掏出一张阴币放到收银台上。
焦炭诡拿起这张阴币，带着那张皮，向外走去。
佘卿敏连忙低下头，磕磕巴巴地开口。
“……欢迎、迎再次光、光临。”
焦炭诡离开后。
巨大的诡站在那里，俯视着瘫软在地上如一滩烂泥的秦昕怡。
“扣工资，8小时。”
“还有下次，用你的皮赔——”
“不——！！！我不干了！我要走我要回家！我再也不要待在这里了！”
秦昕怡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
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跄着向外跑去。
仅仅跑出一步，一只巨手从天而降，捏住了她半边身体。
阴森森的质问缓缓响起。
“你要——逃债？”
秦昕怡脸上已经满是恐惧的泪水，她四肢不断地摆动，拼命地挣扎。
却是毫无用处。
她看向顾白与佘卿敏两人，乞求他们施以援手。
“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我！”
顾白没有反应，无动于衷。
佘卿敏急声提醒她。
“昕怡，你快说你不会逃跑，你愿意留下来继续干活还债！”
秦昕怡却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一样，拼命地摇头。
“不！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去！回去！我要回去！”
巨大的诡捏着她，慢慢向里面那扇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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