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棠抬头看他，
这里光线很暗，只有远处草丛里暗暗的景观灯，使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也正看着自己。
“棠棠，你生我气了？”
她确实心里挺不舒服，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气他。
她回答道：“犯不上吧，不管是你棋高一招，还是我技不如人，都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没什么关系。”
“还说不生气…”
他转而到她面前，单膝蹲下，牵上她搁在腿上的手，温声细语带着些不经意的讨好：“今年还有个项目，在墨市，给你做好不好？”
是思考的沉默，也是带着情绪的直抒胸臆：
“弥补我？还是为了追我，所以赏我点甜头？你追人可真舍得下本钱。”
乐棠轻笑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
这下她是真的有些气了，把她当什么人了，踮脚往后蹬，让自己和他隔开了些距离。
看出她意图的顾一堂直起身子，跟着她走了一步，强势的挡在她前面，不给她离开的空间。
她再踮脚往后，他也跟着动，直到她快直接站了起来，没空间再退。
终于，他打破僵持，
“我不否认有讨你开心的目的在里面，但是在商言商，本来Max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现在的你也在某些关系网络里布局了。
你们已经不再是一年多以前的Max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她终于是忍不住抬手去推开他，手刚碰到他，就被他握住，抓得很紧，挣脱不掉。
挣脱不开的小人愤愤：“谢谢你对我的肯定，对Max的信任，不过捧我们这套说辞对我没用。
诚如你所说，我们成长了，不需要也不会再指着一个项目穷追猛打，
而你们中天盛也有很多选择，不是唯我们不可，所以各自发展就很好，我们都有自己的路。”
条件反射的乐棠说完这话，才弄懂了自己的心绪，她确实挺不开心的，甚至确实是生气。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气他，所以她带着些别的心思，她和眼前这人最好也各自发展，不碰到就挺好的。
她明知道自己的问题占主要，但是那一趟趟的飞岛洲，飞华国，那为兼顾学业其他工作同和这个项目而熬红眼的一个个夜，
还有重要的，她输得挺惨的这个事实。想到这些，她就不想面对顾一堂。
感受到她的不对劲，顾一堂心一紧，很少紧张的他有些慌：“棠棠，别这样。”
她用冰冷的语气问他：“是不是想说，别把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
他嗓音有些沉：“可以吗？”
“现在的我们谈不上多有感情，我不否认对你有好感，但是一切都刚刚开始，从Emerald的事里我学会了一件事，看清自己，及时止损。
当初查过你们中天盛，你们实力雄厚却不上市，说明不缺市场上的资金，而你不在公司公示的关系网里却可以随意操控项目。
你确实来头不小，虽然我挺好奇你到底是谁，但你藏得这么深一定有理由，所以我不问，也不想招惹。
我就一普通人，明知不是对手还硬攀，不是走Max的老路吗？所以我愿早抽身不重蹈覆辙。
至于工作，我会公私分明，如果你们公开招标的话，我会让Max前去一试，我懂在商言商。”
说完这一大长串，她又开始企图挣扎离开他的禁锢，可顾一堂硬是快捏得她手生疼，也不松手。
顾一堂反问：“你真是普通人吗？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还是对自己的家庭有什么疑问？”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有些吃惊，他似乎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可是她一直隐藏，南国这个圈子没人知道。
所以他真的知道自己不止一点？且是在国内知道的，他们会不会真的认识？还是自己想多了，他是看自己在这边过得挺好的猜测？
她装着糊涂，挣扎得越发厉害：“你到底想说什么？”
刚才提到她家庭，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挣扎得太厉害，怕真的弄疼她，松开她手，反手直接手臂往后一搂。
两条修长的胳膊如钢铁般坚硬，牢牢把她圈在怀里，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能让她走，她要是走了，可能真的就走了。
他不能允许…
“棠棠，冷静下来，听我说。”
忽然被抱住的乐棠，来不及反应，鼻息里便充斥满了他的味道，让她出现短暂的晕乎乎。
“有些话不说，只是希望你和我是能不被外界的因素所影响的一份纯粹。能不能不想那些，跟我试试？”
乐棠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出乎意料的很直白但也不乏真诚，而且她自己一直想要的不也就是纯粹，他竟然和自己是同样的人，不禁有些动容。
见她不回应，他继续说道：“但你有知情权，如果你想知道，你问，我说。”
听完他的话，乐棠在自我挣扎，到底问是不问，他到底是谁，他和自己有什么渊源，他是不是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她沉默了很久，想了很多，发现自己最想知道的不是上面这些问题，他刚才的那个用词‘纯粹’反复在她脑中飘过。
她发现自己最想知道的是，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是不是一时兴起的追她。可这些东西问了等于没问，不管真假他此刻只会有一种回答。
乐棠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可不知道该放哪，无助的空悬了一会儿，又慢慢放下。
渐渐冷静下来的她，终于开始理智思考，什么身份背景，她不在乎，即使他的背后是庞然大物，她亦有良好家庭做支撑。
骨子里的清傲，让她不会为了这些担忧，自然也不会自卑。
那一次短暂的交手，虽然他不够磊落但也没有不光彩，人确实比她厉害，沉得住气的在商言商而已，倒是自己，实在年轻气盛，
何苦迁怒于人，人生总有很多磕碰，就算把他当一道坎，也是应该努力跨过，而不是绕道走。
她生气当然也有觉得他耍了自己的原因，可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是背后操控之人，他也有他的无辜。
还有，他真的好香，好闻…他的味道，好喜欢…
乐棠上头的小脾气渐渐在顾一堂的温柔耐心里抽丝剥茧…悄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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